入杯中,酒液在杯中打著旋,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緊盯著那杯酒,紅色的液體像是鮮血的旋渦,內心的衝動也如洶湧的潮水,不斷衝擊著他理智的堤岸。
他的腦海中反覆浮現出伊索貝爾的身影,每一次浮現,都讓他的殺意更盛一分。
其實很簡單不是麼,只要能衝上樓梯,他有把握在幾個呼吸間幹掉那個身體柔弱的牧師,只要將伊索貝爾幹掉,最後的庇護所便會轟然崩塌。
只要這裡沒了伊索貝爾,那些覬覦月出之塔的人就會因黑暗詛咒的降臨而自顧不暇,他也能順應心意為父神獻上一場屠殺。
在那之後,他會重新召集月出之塔中屬於自己的勢力,那裡圈養的豺狼人將成為他麾下的悍將,他會重新接手月出之塔的全部,率領著士兵,一路殺向博德之門,展開一場血腥的殺戮。
鮮血將如雨水般灑落,滋養他的父神,讓這個世界重歸他所認為的正軌。
伊蒙緊攥著酒杯,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有那麼一瞬間,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後倒下發出“砰”的巨響,然而,邁出的腳步卻在半空中凝滯。
他緩緩坐回椅子,重新將目光聚焦在那杯未動的酒上。他想到了阿斯代倫,那隻嬌生慣養的“貓”。
那傢伙是那麼柔弱,遇到一點危險就會像受驚的小動物般應激。每次小心翼翼地窩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如同一隻尋求庇護的小貓。
伊蒙養了他沒多久,卻已然習慣了他偶爾小心翼翼的試探,那偶爾探出的“爪子”,也在不經意間撓進了伊蒙的心裡。
在伊蒙看來,阿斯代倫還是太弱了,如果現在貿然去殺伊索貝爾,瞬間降臨的幽影必定會將他緊緊纏住。
伊蒙不敢想象阿斯代倫在幽影的威脅下會遭遇什麼,他好像無法承受失去這隻“貓”的後果。
可如果不殺伊索貝爾,恐怕要對阿斯代倫下手的人,就會是自己了。
伊蒙長嘆一聲,鬆開了緊握酒杯的手,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內心的掙扎如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慾望與理智在激烈交鋒。
他端起酒杯,放到嘴邊,卻又緩緩放下,那杯酒依舊未曾飲下一口。
算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伊蒙本打算在這裡坐到人們開始第二天的活動,可他等到的卻是一個身姿高挑的白髮吸血鬼,以及,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小傢伙。
“親愛的~我的枕畔沒法留住你的身影了嗎?”只在裡衣外裹了個毛毯的阿斯代倫就這麼出現在伊蒙的身後,他趴在伊蒙的背上,有些嫌棄地將桌子上的那杯酒拿起來看了看,又湊上前去聞了聞,隨後一臉不可置信,“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就為了喝這麼個東西把我一個人扔在房間裡,讓我一個人承受寒冷!”
他一臉控訴,竟然是真的在認真指責著伊蒙行為的不妥。
伊蒙愣了一下,直接被氣笑了,原本壓在心頭的那股憤懣竟好像一下子消散了不少,他指了指緊跟在阿斯代倫身後的小傢伙們,“怎麼了,不是還有他們守著你嗎?還怕危險不成?”
“哦~?”阿斯代倫挑眉,下一秒直接驚得伊蒙連連咳嗽,“怎麼,剛剛和我上—床的是它們不成?行啊,那我現在就回去,撓撓嗚——”
一把將阿斯代倫拽進懷裡,伊蒙瞪大了眼睛,簡直像是在看什麼珍稀物種一樣看著阿斯代倫,還沒來得及說話,被點到名的撓撓睜著它乾淨的眼眸,好奇地湊到又疊在一起的兩個人面前,“嗷嗚?”怎麼了?
“沒事,撓撓,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們馬上也回去休息了。”伊蒙死死捂住阿斯代倫的嘴巴,只有那雙靈動的眼睛還在滴溜溜地轉。
看著小傢伙跑遠,伊蒙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