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無妨。”
“今日與謝正君一見如故,只盼能再會一面,你可能幫忙安排?”
我沉吟一會,道:“我得回去問問他的意見。”
景千容鞠禮。“靜候佳音。”
回府後我就去了瓊花樓,與謝清流對座良久。
我不說話,他也不開口。
最後我看看天色,起身。“今日多謝你了。”
方要走,他叫住我:“怎麼,你不是來求我再見他一面的?”
我霍然轉身。“什麼?”
謝清流淡淡道:“那景千容,沒叫你再安排與我見一面麼?”
“叫了。”我看著他。
“哦,那你怎麼答他?”他盯著我問,眼色深沉。
“我說,要看你的意見。”我鄭重答道。
“我的意見?”他突然一笑,“何其軒,出嫁從婦,我只聽你的意見。”
“真的?”我心裡怦怦亂跳,明知道他是瞎扯,卻不由高興。
“嗯。”他立起身,一步步朝我走來。“那你想我去麼?”
“不。”我毫不猶豫地說,一字一頓。“我不想。”靠近一步,抱住他腰。不曉得為什麼,日裡我就覺出來,見到景千容時,即使掩飾得很好,我都能觸控到他心底的戒備。
“為什麼?”他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不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就不做。”
“你就不怕交不了差?”他言帶笑意。
“交不了就交不了,多大個事,我又不想當什麼棟樑能臣,不過是混日子。”
我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將臉埋到他胸口。
他笑出了聲,在我頭頂親了一下。
翌日去慕天閣找景千容,卻被告知說雲上使者昨日就啟程回國了。
“哦?”我一時怔住,又見個小廝跑來問:“可是何侍郎大人?”
我點點頭,他就說那個很漂亮的景大人有話留給我。
問什麼話?就一句:你放心。還有就是,雪浪紙,我真的很喜歡。
我立在風裡,半日不語。我該放心什麼?
不過,這一尊神居然能被我圓滿打發走,不光趙右君,整個鳳起朝堂上下,都對我刮目相看。
姬長陵甚是歡喜,當即下旨,將我連升兩級,官封禮部左郎中。
當晚何太華設了家宴,為我慶祝,小江小謝都出席了,且都是面色溫柔,何太華也是一派和煦,我給三個都敬了酒,或許是當晚的酒好,微微醺然裡,第一次有種我們是一家人的感覺。
趙大人還許了我兩天假,請我與姬少陌上霧靈山他家溫泉別院小憩。
故地重遊,我自然想起舊日時光。那時節小江見我總以怒目,那時節小謝對我言語相誘,而如今,雙雙成了我身邊最親近之人,也是我日後要費心照顧的人。
而當日最親近的那個,早不知何處飄零。
我以仰脖,手中竹葉青一飲而盡。
生年不滿百,不如秉燭遊。
回了京城,頭一日去禮部,那灑掃伺候的小侍一路跟我彙報最新八卦。不過兩日不在,我之前的位置就立馬有人頂上了。這人據說來頭不小,是左相大人親薦,傳言是他流落在外的長子。
這八卦倒真新鮮,我有些不能相信,正怔忪間,議事廳到了。小知客立時閉嘴,一溜煙跑了。
抬頭,卻見趙右君與一人立在廳中,朝我招手道:“其軒過來,介紹新來的侍郎給你認識。”
我站在那裡,即不能動彈,更不能出聲。
呆呆看著他身邊那人,笑容蕭肅,衝我翩翩行禮。
“下官江上秋,見過左郎中大人。”
第四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