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接見了我們。
他身邊還站著兩個中年男子,一色青布長衫。一個高瘦膚黑,兩綹長鬚,一個矮些,面白微訾。
“左思明,左思聰。”江明佐簡單地介紹。
我小吃了一驚。左思明,左思聰,又稱左式雙惠,是姑表兄弟,同在鳳起為官,一人任吏部侍郎,一人任工部郎中,乃朝上有名的謀士。不過這兩人最有意思的,當是同為江明佐的妾氏。
是的,這兩位陪同官員,就是我岳母大人的小夫郎。雖說樣貌還過得去,但看看一邊春山朗月般的江大人,實在不怎麼搭配。
我有些啼笑皆非地行禮。江大人果然厲害,索性把幕僚娶進門,從此一家人,辦什麼都方便。
但今日兒子回門,你說你見兒媳,帶著兩個小郎君,算怎麼回事?
看他三人落落大方的模樣,卻是完全不以為意。
再過一會,我就發現,江明佐在書房見我們,並非不同凡俗,不過是為了方便。
沒錯,江大人公務纏身,日理萬機,接待我與江晉久兩個不速之客不過是勉為其難,連虛套都懶怠設,就叫人看茶領進了書房。自己繼續該幹嘛幹嘛。
他見到江晉久時微微頷首,目光稍頓,隨便說了句:“怎麼看著人瘦了。”小江還沒說什麼,他已皺著眉頭移開視線,轉身與那兩個討論起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江晉久之前說那一句:“你是怕看到我母親不好交待麼?”,嘴角那絲嘲諷的笑,只怕未必是對我而發,心裡一時又涼又軟,看著身邊人垂首不語的模樣,不由伸出一個手握住他的。
只是僵著,也不掙,冰一般,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嘴唇卻益發白。
江明佐手裡握著一管硃筆,與左思明、左思聰三人正專注地對著一張攤開的地圖指指戳戳,完全沒有留意這邊。我與江晉久兩個立在一邊,除了那矮個白麵的左思聰偶爾瞟我一眼,帶著點抱歉的意思,另兩個完全當我們透明。領導沒出聲讓撤,就只好等著。
我心裡想著事,低頭看桌上攤著那圖。
這圖其實甚簡,雖則我是路盲,看那基本形狀方位,也知畫的是雲上國。左上角那幾個起伏多半是山,山上點著大大一個硃筆圈,自上而下幾條潺潺線條又多半是河,中間間隔也有硃筆橫過。
左思聰:“這山勢陡峭,陸上運輸顯不可行,惟有水路一途。”
江明佐:“但這雲起河時緩時急,段粗段細,行船已是不易,監管更是難為。”
雖然心不在焉,聽著三人言談,幾個來回後,影影綽綽心裡也有了底。這是在討論雲上新發現那礦脈的運輸和相關的關卡設定。
是了,這左思聰是工部郎中,估計這工程是交託給了他。這可著實是個燙手山芋。
雲上雖說是鳳起屬國,但到底不是自己地盤,人力物力,甚至施工環境都不友好,加上這運輸問題牽扯到如此有價值的礦脈,又要與鳳起方便,又要提防齊來,總之地雷多多。
怪不得三人臉上都隱有憂色。
“母親,是不是我哥回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語帶驚喜,然後有人幾步奔進半開著的房門,喚了一聲“哥!”
江晉久一直漠然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牽掛,嘴角扯出淡淡的歡喜。
然江明佐只是一個冷眼,連話都沒說一句,就叫來人停下腳步,一對漆黑大眼怯生生地打量著母親。
我在心裡嘆氣。
怪不得江家兩兄弟明明都是極聰敏的人,平日姿態也優雅無瑕,然待人處事卻一味簡單粗暴,這跟江明佐的冷淡凌厲有著直接關係。
“哥!你怎麼成了這樣?”江夏最後還是出聲叫了一句。
搶上幾步,抱住江晉久就哭了。“哥!”
其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