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喝著酒,冰涼的液體入腹澆出一片火熱,胸前衣襟早已半溼。
小葉子你這會又在哪裡喝酒?今年生意好麼?你還有一筆賞金沒領,幾時來拿了去?
說實話,我有些想你了,真的想。其實跑江湖挺辛苦的,不如也跟我回府裡去,這樣大半夜的,我就不用跑到別人屋簷上,一個人喝悶酒。
跟你在一起,真金白銀,明碼標價,最輕鬆了。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
不像其他人對我好,總要掂量掂量。或者莫名就沒了。
夜半樑上風大,酒漸涼,兩腋嗖嗖的。
喝是喝了不少,人其實還清醒。不過有點醉意,也是求仁得仁。
所以看到那個穿著月白長衫的人,真的立在對面,也並沒有吃驚歡喜,連眼角都不曾去揉。
直到他起身一縱,站到面前,皺著眉頭看我。
“何其軒,沒想到你這麼傻。”
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孩子,生活會教育你的。
我嘿嘿笑著,不想理他,背過身,繼續喝酒。
這人陰魂不散,又繞到我面前。站得更近。
走開,別擋著我看月亮。
伸手推人,卻被他握住。
“手這麼涼?”他似乎有些惱,還有些無奈。
“怕冷就放手。”我不耐煩地抽手。
他並不堅持,真就放了手。
我看著自己的手心,發了一會呆。繼而肩上一沉,有個東西罩在身上,帶著熟悉又陌生的溫度。低頭一看,是他的外袍。
“更深露重,回去吧。”他語氣淡淡,甚至可以說是溫柔。
我哼了一聲,將衣裳裹緊些。不穿白不穿不是。
捧起酒壺又喝。
“深夜不歸,不怕家裡夫郎惦記?”他又加一句,聲音變得刺耳。
“關你P事。”我索性仰面躺倒,支稜的瓦硌著背,有點疼。
“不關我事?”他冷笑著,突然一把將我拎起,“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裡喝酒,不是來找我訴衷腸的麼?”
“你想多了,我只是來看月亮。”我努力保持鎮定。他這個姿勢,幾乎是抱著我。
“看月亮?月亮在哪兒呢?”他兩個手一收,好吧,現在真是抱著我了。
“浮雲遮望眼。”我眯起眼睛打量他。
近視的人都知道,看不清楚什麼的時候,把眼睛合上點,就會好一些。
“嗯?”他的手越收越緊。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大半夜哪兒來的詩情?”他眉頭互絞。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見他頭疼,我沒來由地高興。
江上秋瞪我半響,咬牙道:“何其軒,你真是腦子壞了,聽不懂人話?”
我懶懶看他,索性放鬆身子,整個人半掛在他身上。“人話我當然聽得懂,你的話就不一定了。”
他仰天而笑,抱得我那麼緊,連我的身子也跟著輕顫。
“真有意思,你在這樑上等我半日,就為了跟我鬥嘴?”
我嘻嘻笑而不答。
“你傻不傻啊何其軒。”
“你怎麼這麼傻?”
“傻得沒邊兒了。”
他聲音越壓越低,臉卻越湊越近,說到最後一句,幾乎已經貼住我的面。
我不客氣地一把拽下,親了一口。“不要嫁給她。”
“啊?”他呆了一下,挑眉。
“不要嫁給趙無極。”
“為什麼?”他重又抬起頭。
“她不喜歡你,她喜歡何其正。”我很認真地說。
“沒事,喜歡了一個,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