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自懷裡掏出帕子想擦,結果拿到嘴邊才發現是一方淺綠香箋,其上一行清秀小楷:
天涯思君不可忘,碧海青天夜夜心。
不由呆了片刻。這是早上永寶國送葡萄來的使者親手轉交予我的。
沉香,這麼多日子了,你還是記得我麼?
這一生,對我最溫柔的人,怕就是你了。看我家裡這一群,一個個不是笑面虎,就是中山狼。嗚嗚嗚嗚嗚,改天被逼急了,我就上你那兒去躲清淨。
“看什麼呢?”正在傷春悲秋,身後突然響起這個聲音,立時嚇跑了我滿腔自怨自艾。
君沉香隔三岔五往我這裡運東西,那四個已經很大意見,要是這東西再給他們看到,我當真怎麼死也不知道。趕緊把那信往懷裡一塞,打個哈哈,“沒什麼,就是方才何求給的賬單。”
說完笑著拖住這個人胳膊。“小四,你找我作甚,是想我了麼?”
他回我淡淡一笑,手指颳了下我的鼻子。“等你開牌呢。”
我的笑僵了。“不用吧,何必等我,我技術那麼差。”
小四微笑搖頭。“多練練就好了,熟能生巧麼,沒你這牌還怎麼打?”
我被他反拖著去了牌桌,一面肚裡暗罵:我去你們這群白眼狼!把姐姐趕下牌桌也罷了,還非得我端茶送水,敲背捶腿。還多練練就好了?鬼練啊,練好了還不更用力使喚我!
腹誹歸腹誹,服務還是一絲不苟。
“何其軒,說了多少次了,泡大紅袍的水不能太燙,不然茶香茶色全毀了!”江晉久皺著眉頭把白玉盞遞迴給我,“去,重新沏一杯來。”
“遮!”江佛爺。我這邊正拿著熱水倒呢,那頭謝清流又喊:“軒軒啊,我還要葡萄吃,記得去皮完了還要去籽哦!”
“是是是。”謝祖宗。我涼上茶,趕緊又去剝葡萄。
“何其軒,給我拿點旁的酒來吧,身子沒勁。”葉歸人兩腳盤坐在椅子上,用刀背敲敲桌面。
“好——”葉大爺。我嘆口氣,小跑著取了瓶梨花白給他。他衝我笑笑,“乖。”
沒出息地就有些心跳,何其軒啊,警惕糖衣炮彈!
立刻轉開臉,卻見正對的那人面色寂寂,不由渾身一凜。
“小四,你怎麼了?”
“沒甚,就是昨日落枕了。”他淡淡說著。
我關切地湊過去,兩手放到他肩頭揉了兩下。“我給你摁摁?”
他微笑點頭,用不了一柱香時間,我胳膊就有些滯了。有心想停了服務,可人家半點表示都沒有,總不能就這麼算了。人開始東搖西擺。
“公子,”小四轉過頭,柔聲問道:“摁了這麼久,可是胳膊乏了?”
正想就坡下驢,他突然自懷裡掏出一方紙箋。
我好奇地看去,怎麼有些眼熟。
小四此時念道:“天涯思君不可忘——”
我去!這一嚇我立馬又精神抖擻,一把奪過那紙,隨手團了,扔得老遠。
雙手齊齊用力巴結。“四爺,這樣您還舒服麼?”
他嗯一聲。“舒服自然舒服,就是心疼你受累啊。”
“我不累,”我大搖其頭,“這麼摁兩下,哪裡就能累到了!笑話!”
小四:“哦,如此就勞煩公子了。”
我愈加賣力,抽空擦擦額頭的汗,抬眼正對上謝清流似笑非笑的眼神。
施主,你就別再落井下石了,阿彌陀佛。
半個時辰後,我的胳膊基本離抽筋只一線之隔,看他們碰來槓去的高興,嚥了口唾沫,試探地問道:“小四,可覺得好些?”
他好似突然醒覺一般,眼裡是深深的歉疚,抓住我一個手道:“抱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