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尖,低聲道:“二殿下……”
才說了半句,戚流光怒了,一拍桌面。“其軒還跟我客氣?叫我流光!”
這一下動靜更是不小,我怕再刺激她發起性子來,場面更為尷尬,趕緊從善如流地低聲陪笑。“那其軒恭敬不如從命,可就等流光你帶我見識這齊來風光了。”
戚流光立時大笑。
此時大殿首座傳來一個沉穩的女聲:“流光,你又失禮了!”
卻是齊來的女帝戚華年。這話雖是指責,語氣裡卻帶著明顯的縱容。
戚流光嘿嘿一聲,摸著腦袋。“母皇恕罪,孩兒今日得遇知己,一高興就喝多了幾杯。”
戚華年溫言笑道:“既如此,可得替朕好生招待。”轉而看向坐在吳鉤邊上的戚韶光,臉上不自覺就收了笑,淡淡道,“韶光也是一樣。”
兩人同時應了。
我冷眼看去,對面戚韶光容色沉靜,無論長相風度的確比戚流光勝過太多。但垂首斂眉,收盡眼底鋒芒。這人城府甚深,不是易與之輩。
再看我身邊大口吃酒,言談隨意的戚流光。此人表面行為不羈,言止幼稚,內裡如何誰又能知?
心裡慨嘆,身為皇族,哪裡還有人倫可言。不過是披了親人皮的狼罷了。
“其軒想什麼心事?”戚流光見我發呆,推過我的酒碗問道。
“沒什麼。”我看向廊外荷花池。時近深秋,塘裡只餘殘荷零落。夜裡華燈月下看去,分外淒涼。“貪華年韶光易逝,你一家這名字,取得倒是曼妙。”
戚流光看了我一眼,目睛閃閃。
“看今朝流光飛舞,其軒,何時有酒何時醉,我們這樣人,更該想得開才對。”
那一瞬間,她臉上竟然全無了剛才的浮誇之色,滿面靈秀。
我微微一怔,就見她衝我眨了眨眼,再次嬉皮笑臉起來。
端起酒碗,我也笑了,此時卻帶了幾分真心。“流光,記得你說了要帶我去玩的!”
醇釀入喉時,想起待在別院的葉歸人,不曉得今天晚上他可有好酒喝。
因有戚流光陪伴,雖則是官宴,竟也吃得盡興,及至暮色深沉,方回了別院歇息。
此時我酒意已有七分,醺醺然踱進房間,趴倒在床就想睡去。
不妨面上微涼,頰上沾了有物,揭下看時,卻是一方小箋。
“幸不辱命,後會有期。”字雖不說多好,倒也遒勁有力。
我笑了一下,最後也不曾要報酬,葉歸人,你果然沒壞了規矩。
藉著酒意,壓下離愁,昏然睡去。
不過是天涯散客,來時相遇,去時別離。
人生自古,沒有不散的宴席。
次日一大早,就被人自被窩裡拉出,卻是神采奕奕的戚流光。
其實我這人是很有起床氣的,但或者這一刻,挺需要這麼個能陪著熱鬧的人,所以並不曾真惱,高高興興地梳洗了,同她出門去。
接下來幾日,才算真正體會了戚流光的妙處。
斗酒賞花,看戲品曲,流連風月。
嘴裡是各色不同精緻珍饈,耳裡是天下難遇絲竹雅樂,眼裡是人間處處絕色少年。但凡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領著玩了樂了,又不讓你覺得過度殷勤。陽春白雪固然有,下里巴人也非俗。比起我這徒有虛名的風流公子,戚流光才是當之無愧的精品紈絝。
這日我起身剛穿戴整齊,戚流光又大步進了房間,拖起我手就往外走。
“今天又是什麼節目?”我打量了她一下,這人平日穿著甚是華麗,今日卻只著一件藍色錦袍。“看你這身打扮,活脫脫一個富農子弟。”
“何其軒你這張嘴。”戚流光這幾日早慣了我隨興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