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氣息輕拂過我耳廓面頰,語聲脈脈。我心中一暖,又是尷尬又是感激。
明明是差點把人送的寶貝換了兩碗粗食,他絲毫不以為杵,反而出言寬慰。再復一想,恍然點頭:“啊,那碗雞湯麵,是你叫小二端與我的?”
“是。”朱沉香淺淺一笑。“怎麼捨得讓公子餓著。”
他這邊與我款款交談,輕描淡寫地敘舊,看都不看身邊打得緊張的諸人。
我沒他這般沉得住氣,倒一直在留心。
朱沉香這批手下雖則貌不驚人,手段卻是硬朗,得意樓本已吃虧在人少,幾個回合後,眼見就落了下風。
“啊”的一聲,有人折了手臂。緊接著,又有一個被打昏在地。
樓九見狀不妙,喊了一聲“且慢”。
而朱沉香仍是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那些人沒他命令,自然也不停手。
樓九在幾個人的夾擊裡,明顯應付吃力,神情卻不見狼狽,只是冷冷道:“這位少爺,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招惹上得意樓,你不怕麼?”
朱沉香終於轉過臉,微微鼻息吹起了面上薄紗。輕輕一笑。“得意樓好大名頭,我怎麼不怕?”
樓九道:“既然怕,就撤了你的人,把公子還給我,我只當這事沒發生過。”
朱沉香緩緩搖頭。“你這法子不好,因為你說的話我信不過。不若你們都死了,就沒人知道我招惹了得意樓,豈非更乾淨?”
商量的口氣,軟軟的調子,聽在人耳裡,卻毛骨聳然。
我眼看樓九面色灰敗。而朱沉香玉手一揚,那些青衣人也不知從哪裡掏出刀劍來,唰唰數道寒光,得意樓的幾人瞬間身首異處。
離得近了,有幾滴血濺到我臉上。
粘膩冰冷。
我知道他們不是好人,也知道人在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一路相處,他們對我並不友善,尤其是樓九,語多譏刺,時有刁難,即使是這樣,看著這剛才還笑著喚我“公子”的人,音容宛在,此刻卻成一具冰冷屍體,立覺得心頭髮堵,而胃裡翻騰。
這不是電視劇,血肉橫飛的場面,並非特效道具。
眉頭不由皺起,人也跟著微微顫抖。
那些青衣人殺完人,立刻將屍體拖出去處理,手腳利落。又有人拿錢安撫威脅邊上的小二。
一樣是受驚嚇,他臉雖有些白,看上去卻比我鎮定得多。
想來這小小客棧,不時都有相同的戲碼上演。
朱沉香覺出我的異樣,只道我是後怕,伸手拭去我面上血跡,攬得緊實些,柔聲道:“公子莫怕,有沉香在,自會護你周全。”
我勉強笑笑,問道:“沉香,你怎麼會在永寶?”
從我這角度,可見他面紗下露出的一角下巴勾出精緻線條。“不瞞公子,沉香本是永寶人。至於我出來是做什麼,”頓一頓,嘴角翹得更高,“現下事已經辦成啦,也不用多說了。”
我聽他口氣頗為滿足,心想既然他不願說我也就不多問了,其實本也沒心思多管閒事。掙了下…身子。“沉香,放我下來。”
他“哦”了一聲,緩緩將我扶正。“公子現在打算去哪裡?”
我道:“我要回鳳起。”抓起他手,“沉香,你要幫我!”
他任我抓著手,一雙妙目盯著我半日。“公子,你可知此舉危險?”
我不由苦笑。“看來你也知道了。我母親被軟禁,家裡人受牽連,都是因我之故,若我能早些回去解釋一下,說不定可以解開誤會——”
“不會,”他不待我說完,搖頭打斷,“公子,你怎麼還這麼天真?姬長陵要治你母親久矣,只是一直找不到那個藉口,而你恰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