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如月,長劍若水。“請。”
碧光閃爍,白華漫天。
一如絕世妖魅,一似鶴舞長空。
場上眾人都屏息靜觀,連一直懶洋洋笑著的李襄陽也收了散漫的神氣,專注地看著兩人的比試。
我看得片刻,被閃得頭暈,又覺胸口一陣煩惡,知道酒勁上來了,索性走開幾步,到後院找個沒人的牆角吐了起來。
本來也沒吃太多,吐得幾口,只剩一嘴苦水,想著找杯茶漱口,剛要起步,突聽得頭上瓦片脆響,不大的一聲,又有衣裳窸窣之音。
一個女子低聲笑道:“都說了你在下面等我,非要跟上來。”
口氣雖是怪責,卻飽含容寵。
一時屏住呼吸,不敢動彈。大白天的樑上君子麼?
“木蘭說了那東西是在這裡?”那女子問著,突又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迷路。”
“你呀。”她無奈地嘆笑,然後聽到另一人“嗯”了一聲。
我聽到那聲音,瞬間石化。
過了半晌,頭頂終於再無半點聲響,才慢慢走出簷底,抬頭望去,果然不見人影。籲出一口氣,回到丹桂廳倒了杯茶,一口飲盡。
又靜靜立了一陣,直到心跳平息,才慢慢走回方才的練功場。
戚流光一下抓住我。
“其軒,你這傢伙今日怎麼如此神出鬼沒。都不曉得錯過多少好戲,這會人都比完了!”
“是麼,誰贏了?”完就完了,這些虛妄的排名,不過是玩耍的藉口,何必在意。
戚流光道:“江上秋還是第一,景少容第二,青城派的陸林濤第三。”
“哦。”我隨意應了一聲,心裡還是亂糟糟的。看場上人仰馬翻,花香袍影。“不是比完了麼,怎麼看著比剛才還熱鬧?”
“嘿,現在才是壓軸戲啊,不是說三甲簪花麼。剛才陸林濤已經把李襄陽簪走了,這會子可輪到景美人了,不曉得誰家公子能入他眼呢。”她一面說,一面滿眼桃花亂竄。
怪道我沒看見李襄陽,笑著推一把戚流光。“你緊張麼,說不準景千容會選你呢!”
戚流光卻突然張大嘴,呆呆看著前方,喃喃道:“其軒其軒,我沒眼花吧,這人正朝我走過來對不對,莫非他真是要選我?”
我轉過頭,果然人群安靜下來,景千容身前自動分開一條道,蓮步輕移,手裡握著一株玉桂,皓腕更比花白,衣衫更比枝翠,嘴角笑意輕盈。
“你沒看錯,他是過來了。你那桂花給他了?”
“沒,我想他多半不會理我,我給的小芳……”戚流光此時悔得臉都綠了。“媽的,早知道……”她沒來得及說早知道什麼,景千容已經站定在我兩個面前。
妙目含煙翠,滴溜溜先轉了一圈戚流光,然後毫無徵兆地,就把手裡那株玉桂塞給了我。
“算了,就給你吧。”臉上帶著施捨的神氣。
啊,什麼算了?我一時呆住。“給我幹嘛?”
景千容咬了下嘴唇,似喜似嗔地瞪了我一眼。
戚流光手在袖子底下死死掐我,低聲咬牙道:“何其軒,你別得了便宜賣乖啊!”
我還是有些迷糊,持起那玉桂。“你的意思是,你選的簪花人,是我?”
景千容真的有些惱了,眼波橫來,碧燦弧光。“怎麼,你還不要?”聲音有些發顫。
戚流光也急了。“其軒,你莫非不知道簪花的意思?”
我看她一眼,我當然知道這簪花的意思,但正因為知道,更覺不可思議。這景少容與我不過見了兩面,自問我沒做什麼讓人動情之舉,這到底是搞的哪一齣啊?
正想一口回絕,卻見眼前人原本雪澈的面孔滲出殷紅,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