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身上額際那溫馨暖意即刻消失。
我還是不肯睜眼,任兩道冰涼,順頰而下。
如果不曾看見,或許可以假裝這個人並不曾離開。
或許我就可以忘記,就在剛才,我們彼此都選擇了自己。
若得與君共賞江山水,何其軒暢。
冷笑。到底是誰的錯覺。若得若得,如何方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走出偏殿。之前跟得匆忙,並不曾認得回去的路徑,所以我只是漫不經心地在□轉悠,直到差點撞到某人身上,隨意說聲“抱歉”就想換個方向繼續走。結果被人一把拖住,一個趔趄撞正在他胸口。
“這是傻成什麼樣了?”頭頂傳來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聲音。
我面無表情地瞟他一眼,站直了身子。
“你這禮是越學越回去了,青天白日在宮裡,就能恍惚成這樣。”他一手蹭著下巴,細長水眸滴溜溜在我身上逡巡,若有所思。
“嗯。”我這會精神不好,實在沒心思跟他鬥嘴,隨意應了一聲,轉身又要走。
“站住!”他再次將我拖回,手上腕力居然不小。我心中一驚,不由抬眼看他。
這樣的手勁,謝清流果然也是身有武功麼。
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就我一個最廢物。
“你的嘴怎麼了?”他看著我的臉,本來調侃的神情突然收起,眼眸犀利,轉眼黑口黑麵,平日旖旎的線條一下變得鋒銳,渾身散發一種隱然氣勢。
只是,嚇誰呢,謝少爺?我懶懶回一句。“怎麼了?”
他哼了一聲,一根修長手指摸上了我的唇,一下一下地蹭了起來,臉上居然還有幾分嫌惡。“何公子,風流也有個限度,這要大婚的人了,還偷食,有些說不過去吧?”
我愣了一會,皺著眉頭打掉他的手。這兩下蹭得不輕,搞得我有些痛,只怕這嘴比方才更腫了。
壓下心裡泛起的幾分詫異,笑道:“謝醫正這是在吃醋麼?太好笑了。你謝清流,還會吃我一個風流公子的醋。”
謝清流面上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即刻又是一副無可無不可的討嫌模樣,兩手抱在胸前,歪著腦袋。“吃醋又怎麼了,我好歹是你府上正君。”
我“嗤”了一聲。“等你過門了再來擺正君架子吧!”頓了頓,又說道,“在鳳起的很西面,有個國家,那裡的女子成親前夜,親友會給她辦個宴會,專門請來坊間最英俊知趣的******男,以慶祝告別單身。”
一面說,一面打量他臉色。這話其實不是杜撰,但這時代的人聽來,多少都是驚駭刺耳吧。
出乎意料的是,這人居然並不曾生氣,反而露出好奇玩味的神情。“真有其事?”反看我兩眼,失笑,“何其軒,你不是想我也幫你找個小郎君來快活吧?”
我去,這人的邏輯真強悍,嘴裡卻說:“你要有這般賢惠,我也不反對。”
他笑著笑著,眼裡精光閃爍,突然道:“怎麼?你那隨侍結果不能滿足你麼?”
我臉“唰”的白了,一直有些飄忽的神智倏然警覺。“你說什麼?”
他輕蔑地一撇嘴。“宮裡一個小小禮官,怎能這般無禮?又如何會有這般身手?”笑,“你不會以為我蠢到這個地步吧?”
我沒以為你那麼蠢,但也不曾料到你這麼精細。一時背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謝清流眼波一轉,憤憤道:“這人壞我兩次好事,他的身段,我怎能認不出來?”突然伸手將我攬進懷裡,湊近我耳邊輕聲說,“何其軒,你說我跟你洞房的時候,他會不會再來?”一吞一吐之間,他身上獨有的那種混合藥麝的淡淡香氣似有若無地傾瀉籠罩在周圍。
妖孽啊,大師兄,快快一金箍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