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顯貴家的少爺,還是皇上欽賜主辦的婚儀,一律照著鳳起最高階別的公子成婚禮標準安排。當真是又實惠,又體面,又不用你出半個子,公子說你還求什麼呢?”
我呆呆地聽著,是啊,我還求什麼呢?這都可以寫藝妓回憶錄了。
“我們都說,就算是皇上最疼的九王爺成親,也熱鬧不過這回去了。”
那怎麼就不是她成親呢!我憤憤地想著。
然後好巧不巧地,門簾掀起,一人光鮮亮麗瀟灑現身。一見我的模樣就笑了。
“何其軒,你這扮相絕了。”
“滾!”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姬少陌怕已經倒下。
“嘖嘖,嬤嬤,這邊粉好像薄了!”她絲毫不以為杵,開始熱心提點。
如此良久,憋得內傷的我,看著鏡子裡面如萬年宮牆的自己,點頭。
再然後的一個時辰,喜衣嬤嬤上場,在琉璃的幫助和姬少陌的嘲笑下,終於給我穿上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大紅繡金雀禮袍。
等所有停當,最後是喜善嬤嬤繞著我轉了數個圈子,壓軸一般拿起花鈿印在我額上蓋了一戳。“行了!”豬肉合格了。
我僵著身子抬著禮服步入正廳,何太華已經在招呼客人。
我去,這還沒迎君呢,就上門來白吃,你說這些人,好歹都是官,至於餓成這樣麼。
艱難地隔著幾層衣裳給何太華行禮。
她似乎想笑,又忍住,溫言道:“去吧,轎馬在門口備好多時了。”
我應了聲“是”,出了大門,走到裝飾了紅霞錦帔的大白馬跟前,試了兩次,那繡了彩雲的喜靴愣是踩不上馬蹬。
周圍家丁趕緊上前幫忙,我一甩手。“小九!”
姬少陌笑著上前。“行了,看你今日好事,伺候你一回。”
我踩著她的手上了馬,故意使了點力。
等我在馬上坐好,一早站定的儀仗隊長就高舉右臂紅色執杖,喝了一聲:“起!”
一時沙塵輕揚,一十二騎開路駿馬先行。繼而是三十六頂禮傘隊,再來是三十六人十八對步行禮官,接著是二十騎兵左右成列,簇擁著我的馬前進。而後面跟著的是一眾喜娘禮官擁著的兩頂鑲金嵌玉雕花焚香的八人大轎,一行人浩浩湯湯,威儀出行。
雖說有騎兵開道,但這樣熱鬧,自然誰也不願錯過。京城官道兩邊擠滿了看戲的百姓,配著一早裝飾滿街的紅紙金絲,那叫一個喜慶歡騰。
我坐在馬上,面無表情地頂著一臉粉供人指戳觀瞻。
“看哪,這就是那個花花公子何其軒!”
“到底是右相家的公子,真氣派啊!”
“這婚是皇上給辦的,能不氣派麼?”
“這人一娶就是兩個,今日洞房不曉得多香豔……”
“怕是要打起來吧!”
耳聽著這般有趣臺詞,被折磨了一上午的我,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行過官道曲水橋的時候,似有所感,偏了偏腦袋。
好像有人在看我。
我知道這話荒謬,基本上誰都在看我,但是這兩道目光著實讓人在意。
橋上一早人頭攢動,個個都卯足勁往前,只有一人姿勢與別不同,他坐在橋樁上,隨時要掉下的樣子,可是那麼多人哄擠,他還是坐得很穩當,看著那般自在。
穿著打扮都十分普通,腦袋上有個大斗笠,一隻手裡握著酒碗。
我目不轉睛地看了他一會。
半晌,他終於抬起頭,手將斗笠往上頂起,對著我的視線,綻開一個笑。
隔著那麼遠,都能看見那鬍子拉碴下面的一口白牙。
我拉住馬,停了下來。
他笑著,衝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