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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美麗新世界(五)

,烏鴉撒丫子逃竄,不料高估了自己的肺,跑了沒兩步就心慌氣短臉色慘白,被伯爵在男宿舍門口逮住,又揍一頓。

旁邊雞飛狗跳,男宿舍裡的大兄弟就那麼無動於衷地躺著,骨瘦如柴的腚彷彿已經在破躺椅上生了根。

伯爵扯著烏鴉的耳朵,狐疑地打量他:“你今天怎麼回事?”

烏鴉不吭聲,垂著清澈愚蠢的眼睛跟她對視。

伯爵臉上飛快劃過厭煩,沒好氣地把手裡的一碗狗糧塞給他,指著小院裡的種公說:“給他,快滾。”

烏鴉用晶片刷開了鐵門,鑽進了男宿舍,剛一靠近那位種公,就差點被燻個跟頭——種公大兄弟整天躺著不動,早生了褥瘡,蛆蟲從他潰爛的皮肉裡鑽進鑽出。烏鴉走近才發現,大哥裙子上的斑駁原來不是布料花紋,是排洩物,這可憐人已經大小便失禁了。

難怪伯爵自己不肯來。

烏鴉踮著腳走到他的同類面前,抽了抽鼻子,有點上頭。種公身上不單是臭,還有一股預告死亡的腐爛味道,偉大的查爾斯先生判斷的沒錯,他就快死了。

烏鴉肅穆地將飯碗上供到種公大哥面前,把塑膠勺子大頭朝下插在糧裡,弔唁似的一鞠躬。

大哥對烏鴉和飯都視若無物,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鐵柵欄。

烏鴉順著他的目光,看見鐵柵欄上掛著個小花籃,做得很精巧,裡面裝滿了草繩編的小玩偶和包裝紙折的花。

種公嘴裡瀝出了幾個含糊的字,烏鴉湊近了仔細聽,聽

見他說:“風鈴……鈴……鈴……”

風鈴?

烏鴉來到小花籃下,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鈴鐺在哪,正要伸手去摘,就被人一巴掌扇掉了手。

伯爵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拿了盒肉罐頭塞給他:“一邊吃去,再搗亂打死你。”

說完,她就匆忙走了。

烏鴉低頭看著手裡的罐頭,疑惑地挑起眉——伯爵遞過來的罐頭居然已經開了蓋、攪拌好了。

這麼體貼?

這時,一顆腦袋探過來打斷他的思緒:“烏鴉,我來啦!”

一股奶香味撲到他身上,珍珠妹妹親暱地摟住他胳膊,把烏鴉拖到旁邊坐下:“你剛才幹什麼壞事了,挨那麼響一聲打?”

烏鴉指了指鐵柵欄上的花籃。

“啊,”珍珠臉上笑容散了,“你也想麵包了吧?”

“想,想死了,”烏鴉心說,“給我一條白吐司,我立馬賣身為奴。”

把哈喇子嚥下去,他理智才回歸,意識到“麵包”可能是個人名,於是慢吞吞地重複了一遍:“面——包?”

滿院的姑娘沒人應,只有背對著他們掃院子的伯爵一頓。

“你是不是快把她忘了,傻烏鴉?麵包也是嬤嬤生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烏鴉溫柔地低頭,注視著女孩的髮旋。

“花籃就是麵包做的,她可好了,是世界上最好的漿果,就是‘腦子太多’,得腦癌死的。”珍珠說到這,又告誡自己似的低聲唸經,“多唱歌、少廢話,多唱歌、少廢話……”

烏鴉若有所覺,再次看向鐵欄杆上的小花籃。

背陰的地方,他的左眼悄無聲息地認識了漿果圈裡第二位死者。

一個珠圓玉潤的少女從花籃裡出來,重現在了他面前。她個頭不高,小圓臉,整個人像團棉花糖,只有眼睛長得和伯爵一模一樣。

眨眼的光景,烏鴉就看完了她臨終的一切:從背景燈光判斷,那應該是某個深夜,這個叫“麵包”的女孩子獨自走出女宿舍,拖著條五六股草繩擰的麻繩。不怎麼熟練地在鐵欄上綁了個繩釦,她踩著板凳,把頭伸了進去。

烏鴉呼吸一頓,不同於昨天那場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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