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拿起茶几下面的雜誌,擋住他虎視眈眈的眼睛。
凌博今嘆氣道:“我是希望師父能夠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大頭放下雜誌,疑惑地看著常鎮遠,“怎麼,你女人向你告白你拒絕了?”
常鎮遠當做沒聽到,拿起茶杯徑自喝茶。
凌博今苦笑道:“要是拒絕就好了。”
大頭八卦系統全面開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凌博今低著頭不說話。他知道他要是敢把昨天的事情說出來,常鎮遠鐵定真的和他翻臉。
王瑞拿著切好的西瓜出來,就看到大頭左顧右盼,抓耳搔腮一副不安定的樣子。“師父,你被蚊子咬了?”
大頭道:“我覺得他們有事瞞著我。”
王瑞道:“這不是很正常嗎?”
“……”大頭瞪著他,“你到底是我徒弟還是別人的徒弟啊?”
王瑞道:“反正不是太愉快的答案。”
大頭:“……”
被他們兩人這麼一打岔,常鎮遠和凌博今之間的冷淡氣氛倒是沖淡不少。
大頭為了緩和氣氛,故意呆到九點多才走,臨走前還抓著常鎮遠的手,一直勸他做人看開點,逼得常鎮遠不得不用柺杖對著他的屁股拼命往外戳,“我沒想找死。”
大頭一走,熱鬧也跟著走了。
偌大的房子頓時變得比原先更冷清。
凌博今站起身收拾東西。
常鎮遠拄著柺杖打算上樓,卻聽後面道:“師父。”
柺杖在地板上輕輕一敲,腳步頓住,常鎮遠看著樓梯沒有回頭。
“我父親臥底的時候被對方發現,被人綁在石頭上推下了河。”凌博今輕聲道。這是他的痛他的疤他最不想回想和提起的事,可是為了不讓身邊的人步入父親後塵,他還是說了出來。
常鎮遠回頭,眼中閃爍著訝異。他年少時父母離異,對他們感情並不深,要說他們為他帶來了什麼,除了生命之外大概就是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觀念。看凌博今同樣出身離異家庭,對父母的渴慕卻不曾有絲毫減少,就可看出他們的父母至少在教育孩子方面比自己父母要成功得多。
凌博今低聲道:“所以,師父如果要做什麼決定,最好和劉隊長商量一下,至少有人接應。”
常鎮遠道:“那你還同意當臥底?”
“不能因噎廢食。案子總要有人來查,我是警察,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職責。”凌博今道,“我並不是反對師父查案,只是覺得,總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的。”
常鎮遠心頭一動,脫口道:“我並沒打算同意。”
凌博今抬頭,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面與常鎮遠對望,眼中的高興和欣慰真是怎麼藏都藏不住。
常鎮遠心臟不由自主地別別快跳起來。
凌博今笑了,如盛夏陽光一般,熾烈而明媚。“其實,我一直都相信師父的判斷和決定,只是有時候……”他撓頭,搜腸刮肚地尋找著措辭,躊躇了會兒才道,“大概是關心則亂吧。”
常鎮遠看不到此刻對方眼裡的自己是怎麼樣,但肯定有幾分尷尬和狼狽。從重生遇到凌博今以來,他不是給對方各種臉色看就是暗地裡不斷地算計他,即使明知道對方這一世不可能再成為那個殺死莊崢的徐謖承,他依然不願意從那段噩夢中醒來。
他怎麼能夠醒來?
醒來時落魄的環境不時在腦海中重新,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在樓下。
或許凌博今的記憶裡沒有這一段,但是他的記憶絕對不會忘記那隻扣動扳機的手!
他看到鏡子中自己發白的臉色,才發現自己在恍惚中回到房間旁的洗手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