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抱著竹簡偷偷記錄的恆寬興奮不已、奮筆疾書。他決定,即使今日所談事涉國家機密,也定然要記錄編撰成書,多年後傳至後世!
到了最後,桑弘羊和賢良方正們都累了。
這是大漢開國以來歷時最長的朝會,從辰時到戌時,有關貨幣、官體、文化、禮儀、農業等幾十個議題在這五個月內被拿到檯面上由兩派針尖對麥芒展開精彩譏諷和機智的反唇相譏。
當御史大夫譏“文學裒衣博帶,竊周公之服”時,賢良文學當即反譏“文學竊周公之服,有司竊周公之位。”這使得這場辯論不僅有思想的交鋒,還顯得分外生動。
雖然,到了最後也沒有得到一個最明確的結果。但是大家都很清楚,桑弘羊年已古稀,他一個人對戰這股六十位賢良文學集結的年輕力量,早已力不從心。
爭論不出輸贏,只能將兩方的意見綜合,定一個最合理的治理方案。而現實是,孝昭一朝再也不是先朝時的光景了,窮兵黷武不及休養生息。
中山的劉子雍作為賢良文學代表,也做了最後的陳詞:“現在天下統一,成了一家。為什麼還去與民爭利、鹽鐵專營?政府上下都在人民身上打主意,逐利找錢,鹽鐵專營,酒類專賣。現如今國家要倡導社會道德,不與民爭利,最終做到“藏富於民”。這才是真正的盛世永昌。”
桑弘羊擺擺手,強打精神做最後總結,嘆道:“辯論國家政事,探討執政得失,老朽是不會藏有私心的。議題說到最後,也都與鹽鐵專營有關,但專營實在難罷,也不該罷。聽之於否,在於諸位。老朽告辭。”
賢良文學全部起身,躬身行拜禮恭送桑弘羊。
來自九江的祝生回應桑弘羊:“鄙人固陋,希涉大庭,狂妄多不稱言。以逆執事,竭盡身死。御史大夫苦口婆心,忠言逆耳,在下謹記。”
聞此,桑弘羊苦笑,緩緩被人抬了出去,望著他落魄而蒼涼的背影,魏相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弱翁。”
聽見有人叫自己,魏相回首,卻見是邴吉和蕭望之。
躬身行了拜禮:“學生見過老師,蕭公。”
邴吉微笑:“你的學問不差,怎麼未見發言?初薦你做賢良時,可是因對策優秀擔任的茂陵縣令。”
魏相知是老師揶揄自己,笑著回應:“連長倩先生這般的大鴻儒都不曾多言,小子又怎好班門弄斧呢?本是已經註定的結局,多說也無益,只要最後得出利國利民的結果就好。”
“哈哈,老夫算是服了。”邴吉開懷,側身對蕭望之說,“長倩,我沒說錯吧,這是個聰明有才的小子!”
蕭望之一身傲氣放蕩不羈,卻也對魏相青眼有加:“用在下做擋箭牌?聰慧機敏,果然不錯。少卿、弱翁,賞光去寒舍痛飲如何?”
“好啊!”邴吉拍手稱快,“蘭陵美酒有幸一嘗,快哉!”
三人聊的投機,卻忽而聽聞牆角傳來裾裳絆倒之聲,不禁紛紛側目。
“喵~喵~”
貓叫聲傳來,蕭望之道:“該是野貓在捉老鼠,不妨事。”
魏相的嘴角卻上揚了一個非常愉快的弧度,他轉身對兩人行禮:“在下尚有些私事,恕不能陪二位先生開懷痛飲,改日定當登門賠罪。”
邴吉看了看魏相,又將目光轉向牆角,幾不可聞的輕聲一笑:“如此,我便獨享這蘭陵蕭氏祖傳佳釀了!”說著,攜蕭望之離開。
蕭長倩有些看不懂:“邴公,走的這麼急做什麼?”
邴吉朗聲大笑:“哈哈,急?只怕那多情的女郎嫌我們走得慢呢!”
“哈?”蕭望之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少年風流啊,邴公倒時可要叫上我去喝喜酒!”
邴吉笑道:“等那豎子成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