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計劃要稍作調整。
片刻,祁炎拂下宋元白擱在他肩上的手,冷冷道:「她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回去看看便知。」
……
紀初桃回到殿中時,剛巧一場舞樂畢,百官紛紛舉杯酬酢,無非是些歌功頌德的套話。
紀初桃記得很多年前,大姐剛攝政那會兒,朝中尚是唾沫橫飛的一片罵聲,每日早朝,頑固老臣的手指都快戳到紀妧的臉上……腥風血雨的八年過去,罵「牝雞司晨,國之將亡」的那些人全都不見了,只有大姐還端正威嚴地坐在殿中,睥睨眾生。
紀初桃心情輕快,剛落座,便見二姐紀姝沒骨頭似的探過身來,懶洋洋道:「你覺得,崔右此人如何?」
崔右又是誰?
紀初桃朝座下望了一眼,只覺滿屋子大同小異的官袍,眾人面目模糊,眼熟的沒幾個。
紀姝知道她素來不認人,便伸出蒼白纖細的手指朝某處一指,「大理寺丞,靠近左側殿門處,笑得特別好看的那個。」
紀初桃順著她所指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六品官袍的年輕男子端正跪坐,笑意如春,舉手投足間書卷氣息極為濃厚。二姐對氣質出眾的男子總是格外留意的,儘管她府中早已美男如雲,連北燕擄來的少年質子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紀初桃無奈道:「二皇姐,你不是給自己立了規矩,絕對不碰朝臣的麼?」
朝中大臣多少涉及黨派權勢,為了避嫌,免於受姊妹猜忌,紀姝便是再愛美男也絕不會染指朝臣,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底線之一。
紀姝嘆了聲,一副頗為惋惜的樣子:「碰不得,看兩眼總不過分罷?」
說罷,她眼眸一轉,又指向另一處位置,別有深意道:「那你覺得,鎮國侯世子又如何?」
紀初桃手一抖,險些將茶水撒出。
「宴會一開始,你不就一直盯著人家看麼?」紀姝眨眨眼,惡劣地笑著。
紀初桃耳尖一抹輕紅,欲蓋彌彰道:「盯著他看的,是二姐你才對罷。」
笑得急了,紀姝掩唇輕咳兩聲,晶瑩蒼白的臉上染了幾分緋色,「『食色性也』,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你是一國長公主,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是你的阿姐,想要什麼大大方方拿便是了。更何況祁炎那樣容貌的少年,本就是世間罕見的極品。」
他是炙手可熱的將軍,又不是一件東西,哪是說能「拿」便能「拿」的?
紀初桃敬佩兩個姐姐的手段,卻始終無法成為她們,便道:「我對這些沒興趣。」
反正已經知道祁炎非夢中之人,容貌如何、品性如何,皆與她沒有幹係了。
「小廢物。」紀姝笑罵。
紀初桃也不惱,彎眸一笑。
「你不生氣?」紀姝問。
「為何要生氣?」紀初桃愉快地接受了自己是「廢物」的事實,「二位皇姐已是這般厲害了,我除了成為廢物,無以為報。」
紀姝真是拿她沒辦法。
她捻了顆葡萄含入嘴中,舌尖抵破汁水,乜眼對紀初桃道:「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有些事你躲不掉的,即便你自己不想成長,旁人也會催你向前。」
她姿容慵懶涼薄,似乎在告誡紀初桃,又似乎在說她自己。
「等那日來臨再說。」紀初桃擺擺手,笑得沒心沒肺。
紀初桃不曾注意,此刻有一道深沉的視線追隨而來,落在她毫無防備的臉上。
祁炎想起在殿外時,緋衣少女像一團雲般撞入他懷裡的感覺,亦想起她極美的眼和隔著半個大殿輕輕望過來的視線,還有假山後那場別有用心的攀談……只可惜,她外表再如何嬌軟無害,終究和她兩個姐姐一樣權欲薰心。
如此一想,原本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