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坍塌乃是誅殺大罪,雖說工部並無太大政權,但畢竟工部尚書劉儉是大姐的人,若罪名坐實,則大姐要折一棋子不說,還會動搖在她朝中的威信。
難怪大姐會面有疲色。
「然後呢?」紀初桃蹙眉道。
工部出事,她因來了行宮而並不知曉。
秋女史交握雙手於身前,躬身繼而道:「在徹底查明真相前,大殿下將劉尚書羈押在了刑部底層死牢中,且看守全部換成了自己人。」
刑部亦是大姐的地盤,底層死牢有重兵看守,比當初祁炎待的那個牢房更密不透風,可以說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看似羈押,實則是大姐在保護劉儉。
所以,這有何不對?
「可昨夜,守衛發現劉尚書死在了獄中。」秋女史垂首,用古井無波的語氣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且,是他殺。」
死……死了?!
紀初桃簡直不敢相信:「何人能在大皇姐的眼皮下殺人?」
秋女史卻有所顧忌似的,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紀初桃嗅到了反常的氣息,令她有些難安:大姐親自來行宮找她,莫不是這事兒與她牽扯上了關係?
彷彿印證她的猜想,紀妧淡淡道:「全天下,只有一人無須本宮提防。而昨夜,就有一人利用本宮的這份信任暢通無阻,去死牢見了劉儉,之後,劉儉便死了。」
說到此,紀妧輕揚優雅的唇線,望著紀初桃沉靜道:「那人是拿著你的令牌,打著你的旗號,永寧。」
第59章 內賊 紀初桃卻有種說……
紀初桃府上常備兩種令牌。
一是普通的進出府牌, 做為侍從日常採辦及支取銀錢時的憑證;二是密造的公主令,見之如她親臨,於公主府乃至皇宮皆有一定權利, 且製造工藝獨特,絕無可能仿造。
公主令只有兩塊, 一塊在祁炎那兒, 一塊擱在自己寢殿床頭的暗格中。能進出刑部死牢的, 只可能是她的公主令。
大姐深沉聰慧, 當知紀初桃絕不可能、亦無理由背叛她,何況還是用這般明顯愚鈍的方式,去她的地盤殺人。
既如此, 紀初桃也便不費心辯解什麼了,短暫的震驚過後,便恢復鎮定道:「大皇姐既來了行宮, 不妨泡泡湯池驅寒。至於劉儉之死, 七日之內,我必給皇姐一個交代!」
紀妧今日來此, 只是想知道妹妹如何處理這樁棘手懸案。望著妹妹告退的背影,眸中的沉鬱漸漸散去, 勾起一個淡而莫測的笑來。
一年前還只會撒嬌、諸事不問的小少女,如今也有獨當一面的勇氣了。
……
紀初桃步履匆忙地回到自己房中,朝正在整理案幾的宮婢道:「本宮的令牌可有帶來?」
見她面色凝重,挽竹停了手中的活計, 答道:「令牌一直在暗格中, 未曾帶來,殿下忘了麼?」
紀初桃心裡的不祥之兆越發濃重。
如果不是有人動了她寢殿的令牌,便有可能是祁炎那兒出了問題……不, 不可能。
第二種揣測只冒了個頭,就被紀初桃狠狠掐滅。祁炎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最清楚,斷不可能冒用她的名號行不義之事。
祁炎是連墜崖都要將她護在懷裡的人,如何捨得傷害作踐她?
紀初桃蹙眉,吩咐挽竹道:「收拾東西,即刻回城……」
想到什麼,紀初桃眸色一動,喚道:「等等!」
她上下打量著挽竹,直到將小宮婢看得莫不著頭腦,方眯著眼睛低聲道:「把你的衣裳脫下來,快!」
「咹?」挽竹嘴巴張得大大的,表情十分滑稽。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上。
紀初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