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間那種似有還無的纏綿氣氛,令紀初桃輕呼一聲,下意識擋住眼睛要走。
「站住。」紀姝懶洋洋撐起身,示意李烈退下,這才朝紀初桃招招手道,「跑什麼?沒見過似的。」
說著,她推開李烈,拍了拍自個兒身邊騰出的位置:「過來坐。」
紀初桃小心翼翼地鬆開手指,將藥盒交給一旁的宮婢,囑咐莫要被水汽浸壞了,這才走過去,在紀姝身邊坐下。
她看了眼遠處守著的異族質子,好奇道:「二姐前一陣不是還在生質子的氣麼,現在和好了?」
紀姝將垂下的衣裳拉起,裹住過於起伏妙曼的身形,哼道:「兩國新仇舊恨那麼多,何曾真正好過?只是和他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及時行樂罷了。」
紀初桃皺眉:「二姐又說忌諱話了。」
紀姝總是將「死」啊、「大限」啊之類的話掛在嘴邊,沒遮沒攔的,彷彿早就看淡了生死,隨時準備抽身離去。
可是,紀初桃不想任何一個姐姐離她而去。幾經動盪,她身邊就只剩這麼三個親人了。
「我指的不是死別,他是大漠的雄鷹,遲早是要飛回北燕去的。」
紀姝懶懶裹緊衣裳時,紀初桃還是瞧見了她背上的傷痕,有箭傷,也有一些一條條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淺淺白痕,那都是她和親八年間,北燕賜予她的傷害與痛楚。
沒人知道二姐在北燕那八年究竟經歷了什麼,除了李烈,亦無人心疼。世人瞧見的只是她光鮮亮麗的外表,和放誕風流的行徑。
紀初桃將目光收回,唯恐勾起紀姝的傷心事,便轉而道:「我來找二姐,是有一件正事商議。」
「好生奇怪!你來找我這個不正經的人,談正事?」紀姝輕咳兩聲,接過侍從奉上的茶湯抿了一小口,方道,「說說看。」
紀初桃將禁軍可能有包藏禍心的猜測告訴了紀姝,有了紀妧的前車之鑑,這次紀初桃並未挑明是夢中夢到的。
畢竟紀姝人脈極廣,有她幫忙,勝算便更多一分。
紀姝聽後輕輕一笑,眯著眼半真半假道:「你知道的,我向來不管宮裡的事,自從上次有人送了個『贗品』過來,最後的那點情分也都折騰沒了。何況,你身邊有個現成的武將不用,倒來求我這個俗人。」
武將……祁炎麼?
這些天忙著留意禁軍那邊的動向,都忘了和祁炎見面。
見紀初桃出神,紀姝忽的傾身,在她耳畔道:「左右來了溫泉湯池,不妨試試看,那檔子事兒在水裡時最是舒服。」
紀初桃遲鈍了片刻。
反應過來二姐說的「在水裡」是指什麼,紀初桃渾身一熱,臉比泡了半個時辰的溫泉還要紅。
紀姝有種捉弄成功的得意,媚眼如絲,笑得顛倒眾生:「你這反應,莫不是還未開葷?那你看中的男人,也太不行了。」
祁炎行不行,沒人比紀初桃更清楚!
更可惡的是,她腦中不自覺想起了祁炎親她時的種種畫面,不由越發羞惱無奈:「明明是說正經事,二姐又捉弄人!」
紀姝歪在榻上,看著妹妹匆忙遁逃,笑得顛倒眾生。
紀初桃直到回到自己的湯池殿中,撲入繡榻上,被紀姝調笑後緋紅的臉頰才漸漸平息下來。
之前完全不懂情愛,聽了這些話倒也沒什麼。而今情竇初開,吻過那麼些次,再聽二姐的話便全都有了朦朧的畫面,那道禁忌之門彷彿被開啟了一道神秘的縫隙,引人遐思。
「殿下,湯池泉水備好了,您可要沐浴更衣?」挽竹的聲音響起。
「唔……就來。」紀初桃埋在榻中,含混甕聲道。
湯池氤氳著奶白的水汽,垂紗輕舞,四周擺著落地的花枝燭臺,橙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