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能比這條路更穩妥了。
陳裴二人深夜密會,將剿殺定王的手段羅列了一條又一條。
陳克令的性子簡單,揚起手臂不耐煩道:&ldo;五城兵馬司內尚有我弟兄,早早知會一番,趁了夜色殺進宮中與你裡應外合,豈不是最為乾淨利落?&rdo;
裴縣之心思縝密,長嘆一聲勸道:&ldo;將軍領兵多年,自是勇武。可當今聖人自己便是武將宮變得承大統,當會對你沒有半點防備?五城兵馬司兵力不過兩千,如何與聖人手中的御林軍相敵?自從突厥平定,將軍怕是已有數年未曾領兵了罷?&rdo;
寥寥數語,說得陳克令面色大變,鼻翼翕動胸口起伏:&ldo;……若依你所言給皇帝下毒,毒性日積月累方能入體,怕是你我二人俱都等不到那時,便已經被狗皇帝誅了九族!&rdo;
落毒太慢,宮變又無把握,陳克令沉默良久,抬起眼眸,問起自數年前宮變當夜,便一直深深埋藏心底的一個問題:&ldo;……你當年所言那蠹靈,到底是真是假,存在還是不存在?&rdo;
他記得比誰都還要清楚,仿若夢魘縈繞心間。
數年前中秋前夕,裴縣之倉促離京與他相遇,面色惶然語氣卻無比堅定:&ldo;公主顯靈,駙馬今夜必死無疑。還望將軍快些通稟定王,明日中秋務必出兵,機遇千載難尋……&rdo;
陳克令受定王之命蟄伏十年,本就知曉定王意欲起事,此時卻被裴縣之慘白的面色和荒唐的話語驚得半信半疑。
哪裡來的公主?又從何得知二殿下李彥秀必死無疑?
然則次日中秋夜大雨傾盆,黑暗中一隻白色的紙箭盤旋在二殿下李彥秀的身側,復又鬼魅一般沖向定王盧啟,化作駭人的前朝公主,陰惻惻地望著曾經的駙馬。
陳克令將這詭譎的場景清清楚楚看在眼中,滿腹的疑問卻在聽到裴縣之跪在定王身前,支支吾吾地丟擲&ldo;蠹靈&rdo;二字時達到頂點。
陳克令眸色幽深,定定望著眼前的裴縣之,緩緩從懷中掏出一物放在裴縣之的眼前。
&ldo;當日駙馬身亡,可與這蠹靈有關?蠹靈可是真如傳說中一般,沾之必死無疑?&rdo;
藍色的封底,白色的字跡。
正是一本薄薄的,裴縣之再熟悉不過的,《聖祖訓》。
陳克令目光炯炯,滿懷期待地看著他,意圖已是這樣明顯。
可當年中秋前夕,他與泰安亦不過是倉惶之中的一面之緣,又何曾知曉那風中搖曳的紙片鬼究竟是何物,又究竟是如何將駙馬迷得七暈八素。
裴縣之輕輕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道:&ldo;……不妨一試。&rdo;
試試這《聖祖訓》中是否當真有靈,試試這鬼靈又是否能成為殺人的利器。
久久的沉吟之後,裴縣之抬起頭,神情堅毅目光冷淡,轉身對身旁的下人吩咐道:&ldo;……去將安素抱來。&rdo;
陳克令仍在雲裡霧裡,卻見片刻之後,裴府下人身後跟了一位豐腴的婦人,懷中抱著赤金灑花的襁褓,裹著一個咿咿呀呀的嬰孩。
裴縣之伸手接過那嬰孩,輕輕沖陳克令頷首道:&ldo;這是小女,安素。&rdo;
裴縣之慾以血為引,誘書中亡靈現世;又恐書中鬼魅反噬傷及自身,權衡利弊之後,索性將自己親生的女兒獻了出來。
陳克令坐立難安:&ldo;當真可行?&rdo;
&ldo;你我既都不願做這獻祭品,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