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劉世雨跳進溝渠的那一刻,村民突然明白,劉世雨和他們一樣的人,一股清流傳遞到村民的心中。
寒流與暖流就是這麼交替完成的,土地給村民靈魂深處的安全和慰籍,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
鄭寡婦爬起來,她走到自己的油菜花田野裡,看到水流過了多少。
她在乾枯的地裡,扯下一束油菜花,油菜花根系很硬,她掌心滲出了血漬。
鄭寡婦眼淚又下來,一半的油菜花澆不上水,花蕊乾癟,如同不生育的女人,油菜花到了收穫季節,就是插在田野裡的枯草。
大壩村村民,守望這片土地,灑下艱難勞作的遺恨。
太陽西墜下落,一抹斜陽折射的墩臺上,鄭寡婦孤零零站在墩臺邊發呆,然後她又沿著渠道失神的走。
她像失去魂靈的野鬼,水對鄭寡婦是一種希望,也是一種磨難。
現在她成了黑暗隧道奔跑無助的孤兒,她看到渠首的水打著漩渦,流向大壩村二社的水閘,沉沉的落下,在渠道里,雪水橫亙在一寸厚的閘板之間。
閘板下滲出一掬水,溼潤渠道,然後渠道那一窪水,微弱的如生命垂危的老人,氣若游絲的遊動。
霞光折射在水面上,美麗的讓人心顫,古人可以欣賞:“孤樹遠村半夕陽,煙霞十里抹東崗,林巒一片歸殘照,疑是富翁碎錦紡”。
可鄭寡婦無心欣賞這美景,曾經她會撒潑打滾,理直氣壯地鬧事,她的油菜花地沒有澆完,她的日子不好過,也讓水管站不得安寧。
她肯定用石頭砸水閘的升降螺桿,或者挖渠道,甚至跳河,假裝自殺,一命換一命,不怕硬的,就怕橫的;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
她嚇唬水管站的人,可是這次她不敢,那個素不相識水管站長劉世雨,七拐八彎認下了弟弟,還借給她三千元,親弟弟也不過如此,她就是姐姐,那有砸弟弟飯碗的姐姐。
劉世雨是公家人,有王法約束,水又不是他的,所以鄭寡婦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生活好艱難啊。”
再說村民也對鄭寡婦仁至義盡,本來閘首退水後,渠道里的水還能斷斷續續流淌兩小時,引到村裡澆灌菜園。
此時的村民還有良知,任憑溢水流淌在二道梁野河裡,也不去截留。
二道梁潰堤,失去灌溉水,讓村民菜園沒有生機。
失去雪水,讓村民黯然失色。
失去雪水,村民的花園看不到蝴蝶,落在花瓣上的悸動,感受不到一枚枚辣椒由青變紅的喜悅。
只能怪她沒有把二道梁河溝加固好,鄭寡婦瘋跑到二道梁河溝,在野河裡挖土,加寬二道梁堤壩·····
大壩村二社耕地澆灌結束了,河溝潰堤,出了一點小小紕漏。
對鄭寡婦是滅頂之災,一粒灰塵落在她頭上,就是一座山峰,而對水管站那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工作的一個小失誤。
水管員楊文海和十名護渠工鬆了一口氣,渠首退水又輪到上二壩灌溉,剛開始不會潰堤,河溝浸泡時間長了,就會出現潰堤。
大壩水管站有了難得短暫的聚餐,管理員餘得先也是盡到了本分。
村民白送的雞不能要,但是辣椒、茄子、西紅柿、西葫蘆一些蔬菜是應有盡有。
這些菜對城裡人是稀罕物,對大壩村民來說,蔬菜餵雞餵羊很普通,村民拿來,也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餘得先又找了一個利索的村婦,人心齊泰山移,再加上保管譚小莉幫忙,農家菜,吃著也可口。
今天餐桌主食是行面拉條子,一盤素炒茄子、一盤素炒西葫蘆,一個辣子炒雞蛋,一個豬肉炒辣椒。
農家人行面拉條子就愛配上西紅柿汁加韭菜,然後勾點面芡子,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