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節後這裡的主廚就要退休,下次來可能就不是同樣的味道了。」
說完,他不再管林郗淮的反應,跟著服務生朝著餐廳深處走去。
「……」
這句話幾乎是戳中了林郗淮的死穴。
他已經定好了回國的機票,就算現在預約,也等不到一週後了。
聽到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聲,秦洲晏沒忍住垂頭笑了下。
服務員帶著他們走到餐廳的最裡處。
室內的暖氣開得足,兩人脫了外套交給侍者,然後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今晚我買單,請隨意。」
林郗淮喝了一口服務員倒的水,想著自己理應答謝。
秦洲晏看了眼對方身上面料上乘的襯衫,沒有推脫,翻開桌面上的選單。
神佑節的餘韻還沒有完全過去,整個餐廳裡充斥著歡聲笑語。
只有他們這桌,過於安靜沉寂。
林郗淮不怎麼在意,他們只是拼桌,不是共進晚餐。
這樣默契的互不打擾反而是他更想要的。
服務員拿著兩瓶酒走過來。
林郗淮叫人開了一瓶酒,很明顯,對面的人也叫了一瓶。
對方深色瓶身上的浮雕設計特別,他無意識的將目光落在了上面。
男人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溫聲開口道:
「我常來這家餐廳吃飯,乾脆放了一瓶酒在這裡,度數有些高,要試試嗎?」
因為常常和人虛與委蛇的周旋,一句話在腦子裡轉好幾個彎已經成了林郗淮的習慣。
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對方隱藏的意思——
這瓶酒不需要你付錢。
畢竟幾分鐘前,林郗淮才開口說了今晚他買單。
而那瓶酒,他沒認錯的話應該是七位數左右。
林郗淮握著剔透水晶杯的手頓了下,他掀起眼瞼看向對面。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長久的將目光停留在對方的身上。
這家餐廳的價格本就不低,來這裡消費的人群經濟能力大多不會太差。
在林郗淮明確說了他來買單後,要是對方直白的說出這瓶酒自己承擔,倒像是懷疑另一方的經濟水平。
而無論林郗淮付不付得起,他們都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對方不會貿然點單價格過於高昂的東西,卻也不願降低自己的標準。
於是,就有了一瓶早就「放」在這裡的酒。
至於是不是真的放已經無所謂。
林郗淮眉心微動。
「要試試嗎?」見人看著自己不說話,秦洲晏再次問道。
「不用了,謝謝。」林郗淮收回目光,重複之前說過的,「請隨意。」
或許是聽懂了他的意思,男人很輕的揚了下眉。
菜漸漸地被擺上了餐桌,秦洲晏擺弄著餐巾邊隨意開口問道:「你是來伊塔倫納旅遊的嗎?」
林郗淮輕輕「嗯」了一聲:「你呢?」
其實他並沒有多好奇,但是和陌生人交流的過程中,會要求一種資訊的對等。
你知道了我的什麼資訊,我就得了解你的同樣資訊。
一種安全感的尋求與資訊獲取的較量。
「也是來旅遊。」然後秦洲晏看著對方,「怎麼樣,伊塔倫納好玩嗎?」
「不好。」
這答案倒是出乎意料的不留情面,但若是以終止話題為目的,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秦洲晏笑道:「但是?」
林郗淮重複道:「但是?」
「後面不應該有個『但是』成為你留在這裡的原因嗎?」
「沒有但是。」林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