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我留下來,不想點辦法嗎?」
林郗淮直直的看著他漆黑的眸子,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到他再仰一下頭,就能親到對方。
他恍然,對方要他主動。
後撐著床榻的手肘陡然一鬆,彷彿骨頭都被抽走般,他們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遠。
林郗淮仰躺在了床上,他看著天花板笑出了聲。
他雖不是熱烈奔放性子的人,可也從不覺得渴求是羞恥,就算是坦然的彰顯也無所謂。
但決不能以敗者乞求的姿態。
秦洲晏揚了一下眉,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青年身上隱隱漂浮的躁動不安瞬間就收了回去。
他仍是吸引人的,只是突然變得慵懶平和。
林郗淮確實明白了一些東西,就在剛剛。
其實在今晚之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好好的說過話了。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他的心理諮詢師勉強算是一位。
因為需要遵循對談話內容的隱私保密原則,他才能放心。
情緒匱乏,難以調動,於是連話都不想說。
一開始吃飯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的。
後面聊了起來,林郗淮也未曾深想,只覺是對面的人處事周到。
更重要的,對方長期生活在國外,那頓飯過後他們大機率不會再見面。
所以林郗淮想,就算放下警惕說說話也無所謂。
可現在仔細想想,不是這樣的。
他並不乏優雅紳士、溫和善談的追求者,只是那些人也並未引起過他的注意,也不曾成功的和他長久交談。
面前的人終究不同。
今晚這人分明洞悉了他所有微不可察的情緒變化。
他引出的一切話題都包裹上了一層溫和的外皮,以致林郗淮忘了——
遊刃有餘代表著占上位,是不動聲色更高階的攻擊性。
他被裹挾著去回應、去「反擊」。
這個人狡猾激起了他的對抗意志。
於是,在隱隱約約的意識到自己在被推動後,他開始正視這個人,試圖去拿回主動權。
可最終,主動才是真正的落入陷阱。
真厲害啊。
林郗淮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去感嘆這句話了。
他緩緩的眨了下眼睛,心裡的火燒得愈發旺,但越到這種時候,他越是出奇的冷靜。
林郗淮看著上方的人,悠然開了口:「先生,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
在對方轉身的那一刻,訴求者就已然成了雙方。
「你現在還走得了嗎?」
林郗淮看向對方愈發深的漆黑眸子。
頭頂的光線灑在男人的臉上,光影明暗間,五官顯得更加深邃,眉眼間的攻擊性盡數流露了出來。
秦洲晏緩緩傾身,可隨之,他的身子一頓。
垂眸看去,一隻青藍色血管明顯的腳輕輕踩在了他黑色褲子上,顯得愈發冷白。
輕微的抗力擋住了他傾身的動作。
秦洲晏再次看向青年的臉。
他鬆弛的仰躺著,浴袍鬆散,不帶一絲羞赧的開口:「我酒醒了。」
輕巧得彷彿是在說「我不需要你了」。
然後林郗淮將話還了回去:「想留下來,不想點辦法嗎?」
秦洲晏的手落在了他的踝骨上,緩緩收緊圈住。
他仍能輕鬆的把問題扔回去,周旋向來是他的強項。
可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要是再繼續迂迴下去,才是真正的輸。
於是他妥協得坦然:「你贏了。」
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