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好賴，像風捲殘雲一般送下肚去，又喝了一些涼水，才開啟揹包，在高粱地裡呼呼入睡了。

徐偏只鋪上一塊雨布，就枕著揹包躺下來。

&ldo;你怎麼連揹包也不解呀？&rdo;周天虹問，&ldo;這樣會凍著的。&rdo;

徐偏沒有應聲。周天虹看出他的情緒很不好，也就不再問了。他往徐偏身邊湊了湊，把自己的被子給他蓋上一半。天虹是一副熱心腸，很善於理解人。他認為，徐偏今天回到朝思暮想的家鄉，原本想會遇到故鄉人民熱烈的歡迎，哪裡會想到碰上這種冷遇，連房子也住不上呢？不僅徐偏，就是自己，在根據地的數年間，一向同群眾親如家人，窮人家房小屋窄，有時就同群眾睡在一條炕上，哪裡遇到過這樣的情景呢！節令已近中秋，後半夜已頗有寒意。加上秋風一陣緊似一陣，吹得高粱林嘩嘩作響。作為政治委員，周天虹嘴裡不說，心裡也是怪難受的。

不想天不作美，將近黎明時分，又淅淅地下起小雨來。覺自然睡不成了。人們紛紛起來，披上個小雨布悶悶地坐著。

周天虹更是思緒紛紜。他想起自己接受這一任務時是抱著很大雄心的。不料環境如此惡劣。像這樣下去，不僅打不開局面，連如何生存下去都成問題了。他不免焦躁起來。

&ldo;老徐，你醒了嗎？&rdo;他輕輕地碰了碰徐偏。

徐偏在熹微的晨光裡睜開眼，一骨碌爬起來。

&ldo;你還有菸葉嗎？&rdo;天虹問。

&ldo;你不是不抽菸嗎？&rdo;徐偏反問。

&ldo;有時候，我也得抽一點兒。&rdo;周天虹含含糊糊地說。

徐偏從腰裡拿出了一個大煙荷包，又從小口袋裡抽出幾張裁成條條的廢報紙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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