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兩個人從後面抬出一塊門扇大小的木板，哐啷一聲放在張鐵旦的跟前。張鐵旦一看，木板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釘子。每一顆釘子都尖頭衝上，自然是從後面釘進去的。

&ldo;你明白嗎？這個就叫釘板，中國自古就有。&rdo;高鳳崗指著說，&ldo;你們不是天天喊著要翻身嗎，今天我就叫你來個大翻身！&rdo;

說著，他厲聲命令士兵：

&ldo;把他的衣服剝光！&rdo;

立刻，張鐵旦的衣服被扒光，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褲頭。高鳳崗陰險地一笑：

&ldo;鐵旦，人都說你是個英雄漢子，我就用這個來優待你。今天，我看你到底是鐵旦還是個肉旦？&rdo;

說過，他揮了揮手，使了個眼色，人們立刻把張鐵旦推倒，讓他伏在釘板上。然後，高鳳崗就親手拿著馬鞭子，朝著張鐵旦的背脊狠狠地甩去，每打一鞭就惡狠狠地罵一句：

&ldo;張鐵巨！你給我翻身啊！翻啊！翻啊！&rdo;

不一時，張鐵旦就渾身上下成了一個血人。可是正在高鳳崗得意洋洋的當兒，卻冷不防張鐵旦一躍而起。只見這個可怕的身材高大的血人，奪過鞭子，劈頭蓋臉地朝高鳳崗打去。他一邊抽，一邊喊：&ldo;我們就是要翻身！要翻身！要消滅你們這些剝削人的王八蛋！&rdo;一連抽了高鳳崗十幾鞭子，周圍的護兵馬弁愣了好幾秒鐘才清醒過來，一擁而上，用亂槍將張鐵旦打死了。這一幕，是高鳳崗絲毫沒有料到的。

多年以後，張家莊還傳說著這個血人的故事。

‐一三　為死難烈士送葬

一九四七年春夏，晉察冀野戰軍南攻正太，東取青滄，兩戰俱捷，共殲敵四萬八千人。這是自張家口撤退以來主動作戰的巨大勝利。然後野戰軍北移，進攻保定以北地區，高鳳崗聞訊，急忙逃竄。

張家莊發生的殘酷的階級報復事件，高紅當天就接到報告了。這件事引起她心靈上巨大的震動和深深的不安。何況製造這慘案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的胞兄和她的家庭。如果她自己不去親自處理，她將何以面對革命的群眾呢？因此，她在高鳳崗退走的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幾個人趕到張家莊來了。

一進村，高紅就感到一種令人壓抑的、恐怖的氣氛。再加上密雲不雨，天色陰暗，更使人有出不來氣的感覺。村公所裡沒有人，找了半天，才找到兩三個村幹部。他們一聽來的是高老萬的女兒‐‐縣委書記高紅，眼睛裡立刻流露出一種狐疑不定的神色。說話也閃爍其詞。高紅的那雙貓眼眨了幾眨，心裡立刻就明白了。

&ldo;被害的人都埋了嗎？&rdo;高紅問。

&ldo;沒有。&rdo;四十多歲的村長回答，&ldo;昨天晚上才找好棺材，把他們成殮了。&rdo;

高紅心想，第一步還是應當先慰問受難者的家屬。她問：

&ldo;張鐵旦家裡還有人嗎？&rdo;

&ldo;有一個傻媳婦兒，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rdo;

&ldo;你先領我們到他家看看。&rdo;

村幹部把他們領到一個破舊的院門前，說&ldo;這就是！&rdo;高紅一看，院牆還超不過半人高，裡面只有一間土坯房。屋門口放著一口未著漆的柳木棺材，一個年輕的婦人懷裡抱著一個孩子，正坐在棺材旁邊哭呢！高紅一陣心酸，心想，這個復員軍人大概還沒有來得及修葺自己的窮窩，就投入到這場偉大的鬥爭了。

&ldo;鐵旦家的，別哭了！&rdo;村長招呼說，&ldo;縣委書記看你來了！&rdo;

大家接著走進了院子。那婦女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