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虹從聲音聽出似乎有事，就立刻爬起來，鑽出了地堡。徐偏機警地向敵陣一指，輕聲地說：

&ldo;你聽這是什麼聲音？&rdo;

在朦朧的月光下，周天虹向敵陣望去，黑乎乎的一時看不清楚。側耳細聽，從敵軍運後方隱隱傳來隆隆的馬達聲。接著汽車的燈光在叢林後面時隱時現。徐偏說：

&ldo;你瞧，這不是敵人正在調整部署嗎？我看明天早晨一定有事。&rdo;

周天虹點了點頭、完全同意團長的判斷。隨後說：&ldo;應該馬上通知部隊做好準備。&rdo;

徐偏立即搖通電話通知各營、周天虹似乎還不放心，就踩著月光，沿著交通壕作了一番檢查，才回來休息。但他一時並不能入睡。因為他深知這是一支從遊擊隊編成的正規軍，儘管打過不少仗，都是伏擊、急襲、化襲之類，並沒有經過大的陣勢。如果在嚴酷的考驗中不及格，那可就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心中有事，就睡不踏實，這是他一貫的毛病；而徐偏則不同。這位團長是睡得著，吃得香。不管有什麼大事，只要佈置妥當，不要幾分鐘就可呼呼入夢了。他還有軍事幹部的好習慣，睡得早也起得早。黎明前多半是出現意外情況的重要時刻，他早已起身做好準備，因此從不誤事。這天又是如此。周天虹幾乎一夜未睡，正想再迷糊一會兒，徐偏在外面喊了一聲：

&ldo;老周，飛機！&rdo;

周天虹揉了揉眼，鑽出了地堡。看看天色還似明不明，頭頂上果然出現十餘架敵機。有幾架聲音沉重的轟炸機，還有幾架p51‐‐野馬式戰鬥機。它們開始在頭上盤旋起來，等它們看好了目標，就俯衝轟炸起來。幾乎與此同時，美式榴彈炮也由疏而密，向我陣地傾瀉。頃刻間，震耳欲聾的榴彈炮聲和煙與火織成的高牆，就把懷來以東幾十里的戰線掩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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