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也想起他們啦？你是想抓他吧？那可要領到不少賞錢呢！不過他可不好抓呀！&rdo;

幾句話說得王老凱面紅耳赤。他長得賊眉鼠眼，樣子本來就難看，這一來更難看了。那個塗脂抹粉的女人見自己的丈夫很尷尬，立刻插上說：

&ldo;妹子，你可別這麼說。自你被抓到這兒，你大哥可揪心啦。前天聽說你在監牢裡幾天沒有吃飯，他連覺都睡不好。妹子，他這是為了你好，你可別屈了他！&rdo;

高紅瞥了這女人一眼，只見她梳了個高高的飛機頭，戴著兩個明晃晃的金耳環，厚膩膩的粉把一張臉塗抹得不像樣子。高紅早聽說，王老凱投敵後在城裡娶了個妓女，今天一見更覺膩味。她只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瞎羊一看陣勢不妙，趕快打斷說：

&ldo;我看先別談這些，咱們先吃飯吧！&rdo;

一邊說，一邊躬身帶笑，請高紅上炕。

&ldo;你們有什麼事快說。這飯我不能吃！&rdo;高紅斷然拒絕。

瞎羊仍嬉皮笑臉地說：

&ldo;好久不見面了麼，聚一聚麼，有什麼不能吃的呢？&rdo;

高紅略帶怒容回答道：

&ldo;我不能像有的人那樣沒有臉，一被敵人抓住，連打也沒有打，只給他吃了兩個燒餅一碗涼粉兒，就問什麼說什麼。&rdo;

瞎羊一張臉登時紅得像豬肝；因為高紅講的就是他，不過沒有指名。虧得他臉皮太厚，那張臉紅了幾紅就漸漸復原了，還強自辯解道：

&ldo;這次掃蕩邊區，我也去了。這個人搶這個，那個人搶那個，可是凡老百姓的東西，我是一點也沒有拿。要不信你就去調查調查。&rdo;

&ldo;我也不調查。你把這酒席撤了，我們再談。&rdo;

&ldo;好，好，我們撤了。&rdo;

酒席撤去。那女人也乘機溜掉。屋裡陷入沉默中。大家一時無話。顯然，那些人在女縣長高屋建瓴的進攻姿態下，已經處於劣勢。

&ldo;你們有話快說！&rdo;高紅神色冷峻地說。

原教育科長老邰，鼓了鼓勇氣，說：

&ldo;古書上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識時務者為匹夫。民諺也說，在人房簷下，怎能不低頭。現在不管怎麼說，你總是攥在別人的手心裡啦。這是客觀事實。我也不管你心裡怎麼想，反正&l;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r;，這是個真理。現在總得先把命保住才行。命都保不住，一切就全完了；命保住了，能夠出去，你抗日也好，不抗日也好，他能管得著嗎？……&rdo;

老邰剛說到這裡，高紅乓地把桌子一拍：

&ldo;你被抓住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吧？嗯？怪不得你當了叛徒！&rdo;

老邰面紅耳赤，訥訥地說：

&ldo;咳，我，我這是為了你好。……反正你不說一點兒，你是出不去的！&rdo;

&ldo;出不去就不出去。我就死在這裡。文天祥不是說過嗎：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邰，你是個讀書人，我問你，你讀過的書，是不是都叫狗吃了？&rdo;

高紅見老邰低頭無語，覺得開導他們的時候到了，就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談：

&ldo;老邰，你剛才不是說要識時務嗎？我就給你們談談現在的形勢。&rdo;

於是高紅拉開架勢，從蘇德戰場講到歐洲戰場，從中國戰場講到太平洋戰場，把世界反法西斯的形勢講得頭頭是道，把德意法西斯勢力日暮途窮，把日本法西斯因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