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這段時間在家常常冷言冷語,因著章氏這事是林老夫人當年做的糊塗決定,心裡虛得很。
可她畢竟是章氏的婆母,她總這麼不陰不陽的說話,她也不會貫著,“你還想怎麼樣?她只剩下一口氣在那吊著,挨不著你什麼事,何不放下此事?”
李氏一聽,一股怒火“噌”地從心底躥起,“放下?將那小野種給收拾了,我便也放下了。”
林永川抬起冰冷的眼眸,那眼神恰似寒夜中的冰稜,銳利且毫無溫度,彷彿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
李氏被他這麼一瞧,凌厲的氣勢立馬弱了三分,“正如母親說的,他留在府裡,便永無寧日,不是弄走更好?”
林永川抿著唇不發一言,復又低下了頭,聲音輕得聽不出情緒,“現在最緊要的不是家裡這兩人,而是林婉言。”
林老夫人和李氏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齊齊看向林永川。
林永川嘴角忽然一勾,發出一聲低低的笑,那笑聲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說出的話又像在嘆息,“林婉言不簡單啊,我們都低估她了,她手裡有銀子不一定就是武安侯府給的,現今還嫁給了靖王,以皇上對靖王的看重,往後林婉言只怕真會凌駕於我們之上。”
李氏的眼底瞬間冰冷如刀鋒,咬著牙,“我就說嘛,那小賤人身上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老爺,我們就真拿她沒有辦法了?”
林永川聲音涼涼,“沒辦法?再等等,我讓林三木回清平鎮了,我到底要看看她林婉言在清平鎮怎麼個大鬧天宮,又怎麼成了齊天大聖的。”
三人還在商議林婉言這個不確定的因素,那邊玉嬤嬤急急的跑了進來,聽到了個尾巴。
她蹙著眉掩下對這一家人的厭惡,說道:“二老爺,您快去看看吧,大少爺和二少爺又打起來了。”
李氏倏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還大聲吼道:“府裡只有一個少爺,那個死野種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稱少爺?”
說罷,跟在林永川的身後往前院走去,她怕她兒子吃虧。
十幾日的光陰悠悠而過,如潺潺溪流,不著痕跡。
只是夏日裡較少的雨水,似乎全都集中到了秋日。
這期間,細雨綿綿,將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京中還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北上的流民。
林婉言不得不去一趟晚胭閣找秦叔商議一下糧價的事。
她在京中原沒有糧鋪,只是江南有。
柳寧卿的嫁妝鋪子收回來後,林婉言才在京中開起了糧鋪。
晚胭閣三樓,林婉言站在窗前往下看,秦叔提著衣襬也上了樓。
“王妃。”
“秦叔,還是如舊,稱呼我小姐吧。”林婉言對這些虛名並不在乎,如果可以這些人叫她的名字也無妨。
秦叔躬身回:“是。”
林婉言又問:“是不是因著流民的關係,晚胭閣的生意影響挺大?”
秦叔將小夥計送上來的茶恭敬的放到書案上,才回,“是有些影響,流民多了起來,京城有些亂,夫人和小姐們都不怎麼敢出門了。實在需要,便會遣下人來買,不過花油的銷量依舊供不應求。”
“揚州那邊呢?”
林婉言實際想問的是揚州的情況,蕭成淵走了這麼長時間,給她來過一封平安信。
之後便再無訊息,她這段日子有些擔心,她也沒想到,自從那人走後,她這心裡便有些不平靜了。
做著什麼事就會突然想到那人,他是在趕路,還是在用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是不是在不分晝夜的趕路?
雖然他總是埋怨皇帝安排他做這做那,實際上他的心胸裡是藏有天下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