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是誰命她喝藥,那藥有何用途。她時時回想起當初翟洛悄然放下瓷瓶,她拿去救秋姐是事情。她想,那樣一個沉默的男子,不會害她。
倒是她擔心會害了秋姐,如同害死百強一樣。趁趕路途中,她又對秋姐說道,“秋姐,到了京城你就回家去吧,想必你的女兒也想念你了。”
秋姐神情黯淡,她何嘗不知道端午的苦心,何嘗不想歸家,只是村中所有人都知曉她淪為不齒的軍妓,她還有何臉面回去見她的女兒呢?
每每談及此事,秋姐便沉默不語,以往端午也未曾多說,怕觸及秋姐的傷心往事,可如今她們馬上就要到了安都,秋姐不能留在她身邊。“秋姐,你的女兒會理解你的,她也快到嫁人的年紀了,你總得給她找個好的婆家。”
“我已經這樣了,她背後肯定受到不少人的指指點點,哪裡還說找個好婆家呢?”秋姐的悲咽道,語氣中有說不出的悲辛。
“秋姐也總得回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如若實在不行,將她帶到其他地方再做打算也未曾不可。”端午跟著心酸,假如她還有娘可怨可恨該多好!
失去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趁著如今還擁有的人,你們都要好好珍惜。
………【求見】………
“端午,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有機會,我會回去看看她的。只是現在你這個樣子,我實在放心不下。”秋姐抹掉眼淚,滿目祥愛地看著端午,彷彿凝視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
“我沒事的,好歹我也是堯國來的和親公主,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端午極力忍住心中的自嘲,和親公主,呵,司空凌連整個堯國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一個由奴婢代嫁的和親公主。
“殿下不會在意你是不是公主的,只有他討厭與不討厭的人。所以我更加擔心你了,你本性不會阿諛奉承曲意承歡,到四殿下府上去了恐怕更是要受些折磨。”
那樣就更不能帶上秋姐了,端午暗自想著,於是狠下心沉聲道,“秋姐,你不能留在我身邊。”
“為何?”秋姐忙不迭問道。
秋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這樣的話傷害你。端午默默道歉,而清秀的臉龐上淡漠如初,平緩道,“你會成為我的負累。”
沉默,寂靜無聲。盈盈清風灌滿馬車,淹沒兩人沉重的呼吸。
一滴清淚滑落無聲,秋姐悄然背轉過身,作勢起身出外駕馬。端午極力隱忍喉頭的酸澀,雙手緊握拳頭藏在身後,手腕處傳來陣陣灼疼,待到秋姐消失在葦箔遮簾後,端午才送開手讓眼淚滑落下來。眼淚留下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秋姐傷心欲絕的神情,還有遲墨含笑的眼眸絮絮道,“端午,你答應我不哭的,你不信守承諾。”
端午胡亂的擦掉眼淚,一睜眼便看見雙手手腕斑駁粉嫩的疤痕,胡亂地將手藏在袖口裡面,不願意再多看一眼。垂下頭,看見腰間繫著的錦帕,那是那日她摔到遲墨為她繫上止血的,後來一直帶在身上,不知道遲墨現在在哪裡,他是否還在為那日的不辭而別而耿耿於懷?應該不會的,他是一個灑脫自如的男子,遊戲叢中,不會放在心上的。
端午一直認為遲墨對她的好是他心血來潮,在不遠的一天就會覺得無趣,然後拋之腦外。
端午思緒凌亂,忽聽見鏗然馬蹄聲,來人道,“啟稟殿下,還有一里路便可到京城。”
“全力啟程,務必在正午前到達。”
端午一聽見司空凌的聲音便心中一顫,自清醒以來她都極力避開司空凌,一路歇息停頓的時候無非必要她不會下馬車來,每日三餐也由秋姐送到跟前。若秋姐走後,自然少不了與他相處。
馬蹄之聲再次想起,端午掀開布簾,急忙道,“殿下,奴婢有事求見。”端午也看清楚了前來稟報之人原來是驃騎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