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還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手下會眾不服聽遣,或心懷貳意,背叛自己!”
蕭絢不禁微微頷首:他這話,直說到她心裡去了!望著他蒼白的臉色,她暗生佩服:都到這地步了,居然還笑得出來!心中突然對自己馬上就要與他開始的一戰沒了絕對的把握。
趙長安話鋒一轉:“不過,到目前為止,蕭女史剪除的,都還是些小魚小蝦,對身邊最大的隱患卻沒有察覺。”蕭絢目光一閃,全神貫注於他接下來將說的話。
趙長安雙手攏在袖中,卻聊起別的來了:“蕭女史自到中原,迄今已逾一十九載,如今雖財雄勢大,但當初卻是孤身一人……”
“你錯了!”蕭絢微笑,“到中原不久,我就有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好屬下,也多虧了他,我才有今天的這個局面!”她感激地看了看垂手肅立身側的陸擎天。趙長安也看,但看的,卻是他右手虎口的那道星狀疤痕:“嗯,把子青從你姐姐那抱回來的,就是他吧?”
蕭絢讚歎:“世子殿下好眼力!”趙長安忽重重地嘆了口氣。
蕭絢驚奇地問:“怎麼,殿下?現在,總算感覺怕了?怕你已走投無路,做了我砧上的魚肉?”
“怕?”趙長安展眉笑了,“蕭女史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卻看走了眼?不錯,我是在怕,不過,我怕的卻並不是這個。”
蕭絢更加奇怪了:“哦?那是什麼?”
“人心!一個已經效忠了你十九年的人,都能聲色不露地背叛了你,轉投到別的更好的主子那兒去,那……當有朝一日,這個更好的主子不好了,或是又出現了更更好的主子時,那這個更好的主子豈不是也要慘了?”
“姓趙的,你放什麼狐臭屁?”陸擎天驚怒交集。晏家兄妹、趙長安、蕭絢的目光,都落在陸擎天這一瞬間已急得發白的臉上。
“狗奴才!”趙長安沉了臉,“一看我這個‘更好’的主子現在已經‘不好’了,你翻臉居然就跟翻書一樣?”
陸擎天急怒交加:“你!”趙長安厲聲呵斥:“上次在京城的快意軒中,你不是信誓旦旦,等我離京後,就尋機殺了蕭絢,以證明你投靠我的誠心?可都這麼些天了,你竟還沒動手?”
“你胡扯!”陸擎天氣得直翻白眼,但因變起突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蕭絢目光閃爍,笑了:“殿下,你想使反間計?這怎麼可能?陸兄要真投靠了你,那現在他正是你的一個強助,你又怎會揭穿他,讓我對他起了戒心,使他沒了暗算我的時機?”
雖恨極蕭絢,但晏家兄妹也只得承認她這話有理。陸擎天長吁口氣,抬袖拭淨額上冷汗:“是呀,姓趙的,你誣衊老夫,能不能再高明一點?”
趙長安淡淡以應:“今夜前,我還‘更好’的時候,你倒還是我的人,可現在,我已經‘不好’了,你一看情勢不妙,就又變回蕭女史的人。我之所以揭穿你,是因為你現在又背叛了我,而我平生最恨這種三心二意、見風使舵的奴才。今晚我肯定是活不成了,可臨死前,不也得拉一個墊背的不是?”
陸擎天臉都急白了:“趙長安,你血口噴人!你說老夫曾投靠過你,有什麼憑據?”
趙長安搖頭:“太多了,你自以為腳踩兩隻船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左右逢源、任取所需?殊不知,你做事留一手,我做事,更要多留幾手,不然我還是趙長安嗎?最可靠的憑據,就是幾月前在太白峰,當時我重傷在身,就連一個三歲的孩子也可殺了我時,你……武功高強的陸擎天,卻讓我逃脫了,當時是你把我背到山腳路口,交給了御前侍衛……”
“放屁!”陸擎天大叫,“老夫憑什麼要放你?”
趙長安跟中漸現殺意:“因為你明白,我若死了,皇上定會狠酷報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