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泛黃的殷紅花朵像是暫時停駐在枝頭的翩然蝴蝶,隨時準備著迎風展翅,微風起,蝴蝶欲飛,嚮往天際,卻終究無法割捨對於葉的留戀,久久盤旋,翩躚於那翠綠的海浪。
花瓣爛漫開展,向外反捲,邊緣似波浪狀少女的裙邊。
明黃與火紅雜糅在一起,像是金線織就的新娘喜服,也只有未被歲月蹉跎的豆蔻年華才會裁這般豔麗的衣裳,上如此明媚的妝,尚不知收斂鋒芒,春風拂過,就乍現了所有嫵媚妖嬈。
花兒高高挺立於群芳,無憂無慮,如火如荼的綻開著,一任群芳妒!
翩翩一時失神,她硃紅的衣裙被微風牽動,花色與人影一時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或許她本身便是那火紅絢爛的一部分。
“怎麼會有這樣鮮豔的花朵?我之前從未見過。”翩翩輕輕讚歎道。
“你見過的,只不過,那時它們已被曬乾,被你吃下了肚子,你吃下的是失去了靈魂的萱草。”陸公子風趣道,“萱草,又稱諼草,‘諼’是忘憂之意,所以剛剛我說‘翩翩似萱草’並非玩笑,因為你的美,使人望之可以忘憂。”
要怎樣純淨的美,才能使人望之可以忘憂?
千古一嘆,焉得諼草?
又焉得如諼草般的美人?
翩翩深深地凝眸,那翠綠的劍葉,那明豔的花朵,直到很久以後都深深烙印在翩翩腦海。
“賀氏很會作畫對不對?她留下的畫作被靖王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翩翩轉了話題。
“是呀,賀氏的畫生動細膩,獨步天下。”陸公子故意誇張道,似是逗她。
“咦?真有這麼厲害嗎?”翩翩挑眉,“陸公子的畫技也是天下一絕,不如閒來教教小女咋樣?也不至於讓小女敗得太慘烈。”
“在下不甚榮幸。”陸公子微笑道,“可是從什麼教起好呢?”
“就眼前的萱草吧。”
童子抬來小桌,毛氈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宣紙、硯臺、硯滴、筆架、筆洗、白瓷碟和鎮紙。
陸公子中鋒運筆,一葉墨色劍葉躍然紙上。
翩翩瀟灑地大筆一揮,甩出一條不規則的墨跡。
陸公子忍俊不禁。
“笑什麼!”翩翩佯裝生氣地撂下筆,“這粗獷的線條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瀟灑的畫風極盡寫意的精髓,雖不是形似,卻將所畫之物的魂魄展現得淋漓盡致,表現了作畫者遺世獨立的精神品質。”她說完後眉頭一鬆,咯咯笑起來。別看她不會畫,但會吹牛呀!
陸公子微笑著點頭,對翩翩死皮賴臉的精神給予充分肯定:“這筆觸粗糙卻不失靈性,足以見得作畫者急於求成、心緒不寧的美好品質。很有大家風範呢。”說完莞爾一笑。
又練習了好一陣的線條,翩翩終於有了點起色,執筆畫出了一朵花朵,只是線條過於簡單粗陋,像是兒童的簡筆畫。
“嗯,不錯,竟是可以與劉天所做的畫比肩,畫風也極為相似,可見很有進步。”陸公子沉吟道。
“是嗎,”翩翩笑靨如花,被他誇獎的有些飄飄然,“這劉天又是哪位名家?小女孤陋寡聞,竟是沒有聽過呢。”
“劉天者,隔壁屠戶三歲小童也。”
翩翩一愣,接著笑不可遏,心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一本正經的說笑,搞得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正想著,那白衣公子向她靠近,一隻稜角分明而修長的手覆蓋在她的手上,一股沁人心脾的香草芬芳向她襲來,他低頭在她耳邊道:“要像這樣。”只見那手腕靈巧,帶著她手在宣紙上游走,輕盈而不拖沓,如魚兒在水中暢遊,頃刻一隻花悄然綻放。
“陸公子,你果然厲害!”翩翩讚歎道,那寬厚的手掌握著自己的手,傳遞出點點暖意。不消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