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章 緣分的起點

1993 年的深冬,東北大地被嚴寒緊緊裹挾,凜冽的寒風如尖銳的鋼刀,呼嘯著劃過空曠的原野,肆意切割著世間萬物。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好似被激怒的棉絮,鋪天蓋地地紛紛揚揚灑落,轉瞬間便將整個世界妝點成一片銀白的夢幻之境,然而這冰冷的美麗之下,卻透著能深入骨髓的徹寒。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有一個身影正艱難地跋涉著,他便是白敬安的父親白逸堂。

白逸堂的面容猶如被歲月與生活的雙重利刃無情刻劃過,寫滿了無盡的滄桑與操勞。曾經那平滑光潔的額頭,如今仿若被時光的刻刀精心雕琢,佈滿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每一道皺紋裡似乎都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艱辛過往。他那明亮的雙眸,曾經閃爍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熾熱希望,此刻卻因長時間的疲憊與壓力而略顯黯淡無光,然而,在那眼底深處,依然倔強地燃燒著一絲堅毅的火焰,那是對生活永不熄滅的信念與執著。他的背上,揹著一個沉甸甸的行囊,那行囊彷彿承載著他在東北打工的所有酸甜苦辣,每走一步,都伴隨著行囊與身體的摩擦聲,在寂靜的雪地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是乘坐火車歸來的,那列從遙遠的東北駛向牡丹市的火車,宛如一條鋼鐵巨龍,在廣袤無垠的冰天雪地裡緩緩穿梭。車廂內瀰漫著各種氣味,混合著汗味、煙味以及食品的味道,嘈雜的人聲此起彼伏,孩子的哭鬧聲、人們的交談聲、列車行駛的哐當哐當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獨特的旅途畫卷。白逸堂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思緒卻早已飄回到了在東北的點點滴滴。他想起了自己在那遙遠的東北曠野中,給人挖魚池的日子。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上,他每天迎著刺骨的寒風,揮舞著沉重的鐵鍬,一鍬鍬地掘開堅硬的凍土。每一次用力,都彷彿要耗盡全身的力氣,雙手被凍得紅腫麻木,可他從未有過一絲退縮。那巨大的魚池,在他和工友們的辛勤勞作下,一點點成型,而他的身體也在這高強度的勞動中愈發疲憊不堪,但他心中始終懷揣著對家庭的責任與對未來的期望。

長途跋涉之後,白逸堂終於拖著如灌了鉛般沉重且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自家那熟悉而又略顯破舊的土坯房,此時,煙囪里正升騰著嫋嫋的炊煙,那炊煙在寒冷的空氣中緩緩上升、盤旋,彷彿是家的溫暖在向他招手。看到這一幕,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彷彿在冰天雪地中找到了棲息之所,一路的疲憊與寒冷瞬間減輕了幾分。

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父母,一眼便看到了歸來的兒子。母親的眼眶瞬間溼潤了,眼中泛起了激動的淚花,那淚花裡飽含著對兒子的思念、牽掛與無盡的心疼。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又一時哽咽在喉。父親則默默地快步走上前去,接過他肩上那沉重的行囊,眼神交匯的瞬間,傳遞著父子之間深沉而內斂的情感,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家人圍坐在溫暖的火炕上,炕下的爐火熊熊燃燒著,散發出熾熱的溫度,驅散了屋內的寒冷。母親將早已準備好的熱氣騰騰的飯菜一一端上桌,那飯菜的香氣瞬間瀰漫在整個房間,令人垂涎欲滴。白逸堂望著滿桌的飯菜,心中滿是感動,開始講述起自己在東北挖魚池的經歷。

他說起那些在冰天雪地中挖魚池的艱苦時光,天還未亮就得起床,在昏暗的燈光下匆忙吃完簡單的早飯,便迎著凜冽的寒風走向工地。魚池邊的土地凍得異常堅硬,每一鍬下去,都只能挖出淺淺的痕跡,震得手臂發麻。他和工友們只能依靠頑強的毅力和反覆的挖掘,才能逐漸深入。中午時分,短暫的休息時間裡,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冰冷的乾糧,喝著水壺裡快要結冰的水,彼此分享著寥寥無幾的趣事,試圖在這艱苦的環境中尋找一絲慰藉。到了傍晚,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簡陋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