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如銳利的刀刃,肆意地刮過村莊,天空彷彿被一塊巨大的鉛板壓住,沉甸甸的,陰沉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田野裡,昔日那高聳茂密的玉米林早已不見,只剩下參差不齊的玉米秸,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像是一群殘兵敗將。枯黃的葉片在風中沙沙作響,似在低訴著曾經的繁榮。田埂上的野草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乾枯發黃,在風中無力地擺動,發出沙沙的哀鳴。一望無際的平原大地,像是一位位暮年的老者,靜靜地佇立在天地之間,被層層疊疊的灰暗霧氣纏繞,模糊了原本的輪廓,只留下若有若無的影子,彷彿在無奈地嘆息著這蕭索的季節。
在那個看似平常的午後,陽光微弱得幾乎感受不到一絲溫暖。五個月大的白敬安原本在小推車裡會好奇地轉動腦袋,小眼睛滴溜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小手還會時不時地抓抓身邊的小物件,今日卻只是靜靜地躺在小推車裡,往日明亮靈動的大眼睛也變得有些呆滯,偶爾發出幾聲微弱的咿咿呀呀,彷彿在訴說著身體的不適。柳青言正坐在一旁做著針線活,起初並未太過在意,以為孩子只是玩累了。她微微抬起頭,看著孩子,眼神中帶著一絲寵溺與溫柔,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敬安,是不是困啦?”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柳青言漸漸察覺到了異樣。她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起身走到小推車旁,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額頭,那滾燙的觸感讓她的心猛地一沉。她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擔憂,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嘴裡喃喃自語:“怎麼這麼燙?”儘管心中焦急萬分,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先輕聲安撫著孩子:“敬安乖,別怕,媽媽在呢。”可她的聲音卻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雙手也有些許的慌亂。
隨後,柳青言匆忙地在自家抽屜裡翻找退燒藥。她的動作略顯慌亂,眼神中滿是焦急,手指在抽屜裡快速地翻找著,好不容易才找到那盒退燒藥。她拿起藥盒,卻因緊張而差點把藥盒打翻,好不容易穩住後,又小心翼翼地倒出藥粒,用擀麵杖輕輕碾碎,每一下都帶著謹慎與不安,再緩緩倒入碗中,用溫水仔細衝開。接著,她手持小勺子,坐在孩子床邊,溫柔地哄著:“敬安乖,來,把藥吃了就不難受了。”可孩子因身體不適而極不配合,藥汁屢屢順著嘴角滑落。柳青言沒有絲毫抱怨,她耐心地一次次嘗試,一會兒輕聲細語地哄勸,一會兒又做出各種有趣的表情逗引孩子。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孩子終於把藥喝了下去。此時,她輕舒了一口氣,心中默默祈禱著孩子能快點好起來,輕聲呢喃:“敬安啊,喝了藥就快些好起來,別讓媽媽擔心。”
但命運似乎並未眷顧這對母子,孩子服藥後病情不但毫無起色,反而愈發嚴重。高燒如惡魔般侵襲著孩子的身體,小臉燒得通紅,原本明亮靈動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只能無精打采地閉著。柳青言的心瞬間被恐懼籠罩,她慌亂地在衣櫃中翻找厚被子,手忙腳亂之中,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的手因焦急而不停顫抖,衣櫃裡的衣物被她翻得亂七八糟。好不容易才扯出一床相對厚實的小被子。她迅速將被子平鋪在床上,輕柔地抱起孩子,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敬安別怕,媽媽在呢。”孩子滾燙的身軀讓她的手微微一顫,她依然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置於被子中間,先將一側的被子緩緩折過來,又手忙腳亂地去裹另一側的被子。或許是太過緊張,反覆幾次都未能裹嚴實,最後她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才把被子的邊角掖好。她看著孩子被裹在被子裡的小臉,心中滿是擔憂與自責,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重視孩子的病情,不禁喃喃自語:“都怪媽媽,是媽媽沒照顧好你。”
給孩子裹好被子後,柳青言全然顧不上整理自己凌亂的髮絲,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孩子,另一隻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水壺和毛巾,心急如焚地衝出門去。一路上,呼嘯的寒風如刀割般劃過她的臉頰,她腳步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