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一點鐘,他按照手頭的地址找到了那個地方。一個十六歲的男孩應了門,面對卡爾加里的詢問,他說道:「克萊格家?在頂層。」
卡爾加里走上樓梯,在一扇門上敲了敲,莫林·克萊格開了門。沒穿那身整齊的制服也沒化妝,她看起來判若兩人。一張傻乎乎的小臉,溫馴友善卻讓人提不起興趣。她莫名其妙地瞅著他,眉頭緊蹙,滿面疑雲。
「我叫卡爾加里。我相信你已經收到了一封馬歇爾先生寫來的信,信裡提到過我。」
她臉上的疑慮頓時煙消雲散了。
「哦,原來是你啊!進來吧,來。」她退後一些讓他進屋,「真抱歉這地方亂得很。我還沒騰出空來收拾呢。」她從一把椅子上拿開幾件髒衣服,又把不久前吃剩下的早餐推到一邊,「請坐吧。你能來真是太好了,真的。」
「我覺得這是我最起碼能做到的事情。」卡爾加里說。
她有點兒尷尬地笑出了聲,就好像並沒有真正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似的。
「馬歇爾先生給我寫的信裡說起那件事了。」她說,「關於傑基編的那個故事,竟然全都是真的。那天晚上的確有個人讓他搭了便車回德賴茅斯,而那個人就是你,對嗎?」
「是的,」卡爾加里說,「就是我。」
「這件事我還真是放不下,」莫林說,「喬和我聊到半夜。我說真的,這應該是電影裡的橋段啊。得有兩年了,或者說差不多兩年了,不是嗎?」
「差不多吧,沒錯。」
「就像會在電影裡看到的情節一樣,你會告訴自己這種事是胡扯,現實生活中是不會發生的。可現在它成真了!的的確確發生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讓人激動不已呢,不是嗎?」
「我猜,」卡爾加里說道,「或許可以這麼想吧。」他望著她,隱約感到一絲痛苦。
她繼續興高采烈地喋喋不休。
「可憐的老傑基死了,沒法知道這個訊息了。你知道吧,他在監獄裡得了肺炎。我想是因為那兒潮氣太重或者什麼的,你不覺得嗎?」
卡爾加里意識到,在她的心目中,監獄呈現出的是一幅不切實際的「浪漫」景象。潮濕的地下牢房,還有老鼠咬著犯人的腳趾頭。
「我必須得說,在當時,」她繼續說道,「他的死似乎是最好的結果。」
「是,我想是吧……沒錯,我猜肯定是這樣的。」
「嗯,我是想說,他會被關在那兒,年復一年。喬說我最好跟他離婚,而我也正有這個打算。」
「你想要和他離婚?」
「呃,跟一個將要坐很多年牢的男人拴在一起沒什麼好處,對吧?而且你要知道,雖說我很喜歡傑基這樣的人,但他可不屬於你們所說的那種沉穩理智的型別。我真的從來沒想過我們的婚姻能持久。」
「他死的時候你已經開始啟動離婚程式了嗎?」
「嗯,可以這麼說吧。我的意思是說,我去見了個律師。是喬讓我去的。當然了,喬從來都忍受不了傑基。」
「喬是你丈夫?」
「是啊,他在電力部門上班,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很受他們器重。他一直告訴我傑基沒什麼好的,不過當然啦,我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呢,傻了吧嘰的。你要知道,傑基可有能耐了。」
「從我聽到的所有關於他的事情看來,似乎是這樣的。」
「他可會哄女人了——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說起來他長得也不好看,跟英俊什麼的不沾邊兒。我以前總叫他猴子臉。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很有一套。他讓你幹什麼你就會幹什麼。告訴你吧,有那麼一兩次,還真能派上用場。我們剛結婚沒多久,他就在他工作的那家汽車修理廠裡捅了簍子,起因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