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己憤然仰天,吼出一聲“我不服”時,怎也料想不到那竟是他和老道士生前的最後一面。
雖然已是很久,但周圍的人誰也沒有上前去打擾,甚至有意識地保持著肅靜,連呼吸都放到最低。
驀地腳步紛沓,眾人忍不住回首相望,卻見兩名巡山的翠霞派守值弟子,押著一位面蒙薄紗的少女行來。
常彥梧低咦道:“楚兒姑娘?”
姬欖瞧了瞧兀自跪拜在墳前的盛年、羅牛和丁原,皺起眉頭走上前去,低聲道:“怎麼回事?”
這兩名弟子剛好是碧瀾山莊門下,忙稟報道:“師伯,這小妖女闖上山來,說要見丁師叔。”
姬欖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功透雙目業已認出楚兒,心裡油然翻起舊恨,冷冷道:“丁原沒空,有事就和老夫說。”
楚兒漠然道:“我等他。”
姬欖嘿了聲道:“妳可曉得老夫是誰?”
楚兒一言不發,將臉扭開,竟將姬欖幹撂在那裡。
好在這時小蛋和衛驚蟄走了過來,說道:“楚兒師姐,妳不是回東海了麼?小寂呢,他沒來嗎?”
楚兒看到小蛋,柔聲回答道:“我就是為丁寂的事而來。”
姬欖一驚,他是小寂的外公,自然不能不關心,所謂後輩子孫無小事,自己的面子倒是無所謂,搶先問道:“小寂怎麼了?”
姬雪雁聞言也微微色變,走近問道:“楚兒姑娘,小寂出了什麼事?”
楚兒從袖口裡取出一封信箋,遞向姬雪雁。
姬雪雁接過,匆匆掃過,嘆口氣道:“這孩子∣∣”
姬欖站在旁邊眼光拂視過信箋,只見上面是丁寂的字跡,草草寫道:“北海一行,不日即歸,勿告旁人;若一月之後仍不見我歸還,請將此信交與家父∣∣小寂。”
再看落款的日期,距離今日已過去了一個月零一天。
姬欖疑惑道:“雪兒,小寂去北海做什麼?”
姬雪雁搖頭道:“我不知道。”
姬欖正遲疑著要不要再問楚兒,卻聽丁原緩步走近道:“我猜他是去取樣東西,卻不願告訴咱們。”
姬雪雁問道:“是什麼?”
農冰衣道:“我聽爺爺說過,那裡有一種捲心竹,有生肌養顏、白骨生肉的奇效。”
楚兒的心陡然一顫,默默將頭垂下。
眾人看了看遮蓋在她臉上隨風飄揚的面紗,立刻明白了小寂前往北海的真實意圖。
姬欖暗自慍怒道:“這孩子,竟為了一個仇敵孤身涉險,真是昏頭了。不曉得雪兒是如何管教的!”
姬雪雁怔怔盯著信箋上的日期,喃喃道:“一個月??他也該回來了。”
常彥梧曾久居北海,自不肯放過這出頭露臉的機會,說道:“假如御劍飛行,不算尋找的時間,到北海一個來回也就十多天的工夫罷?”
農冰衣狠狠瞪了他一眼,見姬雪雁面色越發焦灼,安慰道:“也許小寂還沒找到捲心竹,所以耽擱了歸期。”
姬欖終於忍不住怒道:“好端端去北海做什麼!”
常彥梧一聽不樂意了,兩眼一翻,道:“北海怎麼了,怎麼就不能去了?”
姬欖本就心情不好,再被他一頂,火氣就要發作。
盛年見勢搶先道:“常兄,在下對北海素來只有隱約耳聞,並不熟悉,可否請你為大夥兒介紹一下?”
常彥梧捋捋鬍子,道:“既然盛兄相問,老夫自然知無不言。此去北海御劍也需六七天,如果碰上天氣糟糕,走上十天也不一定。整個北海方圓數萬裡,直達北極冰天,和天陸中土的面積也差不了多少。”
姬雪雁憂道:“偌大的地方,譬如大海撈針,咱們這可到哪兒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