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釋懷道:“我好不容易才忍著沒問玉兒,小寂私自傳授化功神訣給外人,依照天一閣的門規到底會受何種懲戒?”
丁原沉默須臾,答非所問道:“妳還記得潛龍淵之戰後的第二年春天嗎?咱們剛剛定居長離島,便迎來了第一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姬雪雁一怔,不知丁原為何忽然提起將近二十年前的往事,頷首道:“是安閣主!”
丁原道:“她為了恭祝咱們的喬遷之喜,還特意帶來一件賀禮──那就是準允我將化功神訣作為家傳絕學授與嫡親子孫,開了南海天一閣千年不破的特例。”
其實丁原明白,安孜晴這麼做更大的原因是出於對自己和蘇芷玉的愧疚,故而藉化功神訣聊作補償,但這塊心靈深處的傷痛,他卻從不願意去觸及。
他繼續說道:“安閣主曾有明言,化功神訣只可傳男不可傳女,只可傳子不可傳婿,更不得錄於文字代代相授。如有違規者,須押至天一閣按門規嚴懲。”
姬雪雁心絃一陣悸動,顫聲道:“天一閣的門規又是怎麼說的?”
丁原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色,一字字道:“廢黜修為,永世不得離開南海。”
姬雪雁眼前一黑,全身的力量像是一下子被抽空,軟軟地靠倒在椅子裡,喃喃重複道:“廢黜修為,永世不得離開南海──”
她痛苦地閉起眼睛,淚水抑制不住從眸中流下。儘管早就做好最壞的準備,但聽到丁原如實相告,她仍舊難以自抑,哽咽道:“可小寂,他才只有二十多歲,我、我??”
剎那間,她醒悟到丁原為何甫遇鶴仙人,便滿腔怒火地祭起平亂訣欲與對方玉石俱焚──他是想藉此永絕天一閣的後患,更是想稍贖愛子的罪衍。
可鶴仙人終究還是逃之夭夭,落在他手裡的化功神訣隨時都有外傳的可能。而天一閣亦不得不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裡,時時刻刻提防著這老魔捲土重來。
她還能說什麼呢?她還能做什麼呢?姬雪雁的心絞成一團亂麻,幾乎要擰出血來。
終於,她痛哭出聲,淚水順著面頰潤溼了蓋在丁原身上的被褥。
丁原竭力保持鎮靜道:“雪兒,別哭。咱們的兒子還不是孬種。至少,他沒有逃避。作為他的母親,妳該為他驕傲才對。”
姬雪雁聞言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埋藏在丁原心中的痛楚絕不亞於自己,她實不能再令傷重的丈夫分心,當即強忍傷悲含笑帶淚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為他驕傲。”
丁原忽地若有所覺,往門口望去,就聽靜室外蘇芷玉的聲音問道:“是我,可以進來嗎?”
姬雪雁趕忙拭去淚痕,起身開門道:“妳怎麼變得客氣起來?”
蘇芷玉滿面倦色,強自向姬雪雁微微一笑,目光有意無意地拂視過她略顯彤紅的眼眶,抱歉道:“丁哥哥,雪兒,讓你們久等了。”
姬雪雁呼吸驟頓,聽出了蘇芷玉的言外之意,低聲道:“小寂??他?”
蘇芷玉沉靜回答道:“按照天一閣的門規,擅洩本門絕學者必須廢黜修為,永禁南海。但小寂終非我天一閣門下,且一身修為得自於父母而與敝閣毫不相干,故此天一閣亦不便輕易廢黜了他多年苦修。不過??”
她頓了頓,清澈的眸底漾起一抹若隱若現的波瀾,聲音轉向低沉道:“除非從鶴仙人手中追回化功神訣,徹底杜絕天一閣絕學外傳的可能,否則小寂必須一生一世幽禁南海,在觀天井下聊渡餘生。”
姬雪雁嬌軀晃了晃,軟倒在門框上,泛白的櫻唇努力露出一縷微笑道:“這孩子跟他爹一樣,整天就愛東奔西跑讓人操心,這下終於消停了??”說到最後幾字,已聲哽難言匆匆撇過頭去,止不住淚流滿面。
蘇芷玉取出一塊潔白絹帕默默遞向姬雪雁,徐徐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