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的仇恨,她跟小琴說不恨是實話,太難受,也是實話。可難受是自己的。
章崢嵐跟著她進到屋裡,一直看著那道背影,她說你坐吧,我去給你泡杯茶。
他依言坐在了椅子上,他沒想過能真的進來,這裡去年過年的時候他來過一次,那時候他們還好好的。分手是他提的,半年後跑到她面前,她平靜地去給他泡茶。章崢嵐閉了閉眼。
水光泡了一杯紅茶,放在了他旁邊的桌上,裡屋傳來孩子的哭聲,她說不好意思,便轉身去了房內,他呆了呆,過了好幾秒才站起身,腦中猛然閃現出點什麼,可馬上又苦笑地搖頭。
章崢嵐猶豫了兩秒,走到她房門口,這間不大的房間他曾詳細參觀過,那天跟她說三生有幸,終於如願見到了愛人從小到大睡覺的地方。
水光看到跟進來的人,沒說什麼,她將孩子抱起來,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等寶寶又閉眼睡去,她將他小心地放到床上,抽了張嬰兒紙巾給他擦乾淨小臉上的口水。
章崢嵐站著看著,心裡說不出的味道,如果,如果他們能走下去,是不是……現在也會有孩子了。
水光起來的時候看到他還站著,一動不動,她怕交談聲再度將孩子吵醒,走到門邊時才輕聲道:“去外面吧。”
章崢嵐跟出來,水光右手握住左手,之前倒水時,那根無名指又隱隱作痛,差點將茶杯摔碎。兩人坐下後,水光沉默著,她有些走神,想,景琴怎麼還不回來?
“水光,陪我說點話吧……”
她鬆了手,偏頭看那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話少,現在這樣還能說些什麼?水光想不出來,“你想說什麼?”
是啊,說什麼?他只是不喜歡這樣的無言以對,她這樣的態度已經超過他的期望太多,他還想奢望什麼?
章崢嵐苦笑,覺得自己是多麼不要臉才又出現在她面前,喝著她泡的茶,希冀她再多看自己一眼……他抬手抹了抹臉,說了聲,“對不起。”他起身時,水光也起來了,卻悄悄拉開了一點彼此的距離。他察覺到了,靜默了半刻,他又忍不住想用手去按有些發疼的額頭,“對不起……”
“我走了……你,好好的。”
外面弄堂裡傳來小孩子半讀半唱的聲音,“臘月二十四,掃房子;臘月二十五,炸豆腐;臘月二十六,煮白肉;臘月二十七,殺公雞;臘月二十八,把面發;臘月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水光望著那道身影走出院子,她曾經去找過他,曾試圖挽回,既然明白心裡已有他,在父親的事終於告一段落後,她就回了那邊。在他住處門口,看到他被江裕如從車上扶下來。她看了一會,終於還是上去,她對江裕如說謝謝,扶過酒醉的人,她皺眉問他怎麼樣,難受麼?
他含含糊糊地說水光,水光,他說水光,我不愛你了。
景琴回來時,看到水光趴在桌面上,她上去輕聲道:“睡著了?”
水光過了會才抬起頭,只是笑了笑,“沒,怎麼那麼慢?”
說到這景琴就有點鬱悶地道:“大過年的藥店都關門了,剛來路上都沒注意,白跑了兩趟地兒,算了,回家再去塗藥吧,家裡應該還有存貨。寶寶睡了?怎麼都沒聲音了。”
“恩,睡下了。”
水光想起曾經年少時看的一本書,她說:如果情感和歲月也能輕輕撕碎,扔到海中,那麼,我願意從此就在海底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沉入海底,只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後一天的中午,水光陪著父母去了姥姥家吃午飯,舅媽一見她就上來跟她說物件的事,“之前你媽媽還擔心你打算呆在外頭不回來了,現在好了,回家這邊來工作了。那年輕人比你長兩歲,工作和長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