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近選了一家餐廳進去敘了舊,湯茉莉說她之前是來這附近的銀行辦事的,取車時看到了她,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茉莉一點也不生分,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高中同學的訊息,最後感慨,“蕭水光就你畢業後音信全無,同學聚會打你家裡電話都是說你不在家,找你比當年那誰找**還難!”
水光說:“這兩年,比較忙點。”
“我說你哪一年不忙啊,你高中的時候就是每天看書看書看書,好吧,高中大家要高考忙點也情有可原。可大學裡人家都吃喝嫖賭去了,你怎麼也還是不見蹤影?我在班級群裡都呼叫你幾回了。”
水光只是聽著,臉上一直有笑容,只是很淡,她看著玻璃外面被雪鋪滿的世界,思緒漸漸飄去了別處。
吃好飯兩人交換了手機號,分開時湯茉莉攬著她的肩還說了一句,“蕭水光啊蕭水光,見到你我就像見到了七八點鐘的太陽,唯有你見證了我最美好的青春啊。”
那麼,又是誰見證了我最美好的青春?
人往往總要等到失去了才會明白有些東西珍貴。
回不去的總是最可貴的。
水光放假在家的時候,景琴帶著寶寶來串門,這天父母和羅智一家人都出去置辦年貨了,而水光則是留在家裡看家。景琴進門時見她在洗頭髮,不由說:“早上洗頭,容易得偏頭疼的。”
水光道:“沒事。習慣早上洗了。”
於景琴靠在浴室門抱著孩子一邊搖著一邊跟水光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等水光吹乾了頭髮,景琴把趴在她身上快要睡著的孩子給水光抱著,去舀了鏡子張著嘴看嘴巴,“昨天還好好的……好像真是長口瘡了,光兒,你家裡有西瓜霜麼?”
水光想了下說沒有。景琴無奈,“我去外面藥店裡買點吧,拖下去要越來越嚴重了,回頭吃東西都要痛死了。”
景琴出去的時候,孩子已經在打盹了,半歲大的孩子最是嗜睡。
水光將他抱到裡屋去睡,她坐在旁邊輕輕哼著曲子。
於景琴快走出弄堂口的時候,看到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在冬日的稀薄陽光裡慢慢走過來,穿著一件深色的厚質風衣,身形修長,他一手插著褲袋,微低著頭,有種漫不經心的氣質。等收回視線,對方已從她身邊經過,景琴走出兩米,又回頭看了一眼,心說,這麼顯眼的男人,沒在這裡見到過。
寶寶很快睡著了,水光聽到院子裡有聲音,心想著景琴應該不會那麼快回來,她用手腕上的皮筋隨意地將已及肩的頭髮在後面紮了起來,起身走到門口,原以為是早上叫的送水師傅過來了,卻沒能想到會是他。
想不到,是因為覺得這輩子不會再與他見面。畢竟,是他說了算了,她離開,她不去見,這一生兩人便應該是見不到了。
水光看著走上來的人,院子裡的地上照不到陽光的地方還有些雪融化的溼印子,冷冰冰地印在那裡,他走到離她還剩一米的地方停下,然後說:“我……夢到你……出了事。”
半年的時間,水光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低了低頭,電視裡總是會播放一對情侶分手後幾年再相見的場景,有些會轉身走開,有些會矯情地說一聲,好久不見。
可這些她都做不來,他說我夢到了你,她覺得有些好笑,可她也笑不出來。最後水光聽到自己說了一句,“我很好。”平平實實,但讓聽的人卻有一種鑽心的疼,章崢嵐站在門檻外,高大的男人身上淡淡地鋪著一層陽光,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孤獨味道,他從喉嚨裡發出乾巴巴的聲音,“水光,能讓我進去坐坐嗎?”
蕭水光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最後側身讓他進來。
他們在一起雖不到一年,但牽絆的東西太多,分開後,即使心中生了太多惆悵,可畢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