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
她這樣盛怒,也不僅僅是因陳純瑤這一件事。
說起來,這件事也不過是私德有虧罷了。
不過和容長公主心裡另有盤算,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契機,就安撫的拍了拍純歌的頭道”你放心,我既然出面,就必然有把握不會牽連到陳家和你頭上。”
純歌看和容長公主自信十足的模樣,敏銳察覺這裡面似乎有些不對。
和容長公主見她面露擔憂,就勾著唇角道:“放心吧,京城裡多少人都叫我一聲老祖宗,我卻總覺得我還沒真的老了。這件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算起來,也是咱們皇家養出來的這麼一個畜生。”
話裡似乎含著無限玄機,又帶著些落寞。
純歌聽的模模糊糊,好像抓著點關鍵的地方,又似乎是什麼都不明白。
繡枝嬤嬤卻臉色大變,失聲道:“您這是真的打算要?”
和容長公主就肯定的點了點頭,“你找個人把這丫頭好好送回去,還有著身子呢,哭成這副樣子又跪了大半天,還被我罵一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李家那三小子還不來找我算賬。”
又含笑朝裡頭,還咕噥道:“那把劍也不知道被我放到哪個壓箱底的角落裡去了,找也不容易呢。”
純歌就帶著滿肚子疑惑看和容長公主朝裡邊走,心裡卻隱隱有種預感,好像事情會像雪球一樣,在漫天雪花中不受控制的滾動變大,牽連甚廣。
繡枝嬤嬤見和容長公主都走進去了,只得無奈轉身叫人進來。
純歌被翡翠扶著走到了轎子邊上,還擔憂的望著繡枝嬤嬤。
繡枝嬤嬤就輕輕朝純歌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不怪您。長公主也是憋得久了,等她鬧一鬧,不算什麼大事情。不過是個周家。”一副沒把周家放在眼裡的樣子。
連一個嬤嬤都這樣。
純歌愕然之餘卻好像吃了個定心丸。
既然和容長公主這樣有自信,覆水難收,自己也走了這一步,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純歌就什麼話都沒有再多說多問,恭恭敬敬給繡枝嬤嬤行了半禮。
繡枝嬤嬤坦然受了,笑著看純歌進了轎子。
慢悠悠走回去的時候,正好就看見和容長公主正在幾個丫鬟伺候下按照品級大妝。炕頭案几上,有一把劍鞘上鑲滿寶石的寶劍正靜靜放著。
沒有出鞘,卻已經能讓人感覺到森森寒意。
和容長公主見繡枝嬤嬤盯著這劍的眼神,就笑道:“好久沒瞧著這把劍了吧?”很得意的樣子。
繡枝嬤嬤手伸過去摸了摸劍柄,幽幽道:“真是好久沒見了。”話裡滿是蕭紊的味道。
李建安臨時被皇上召到宮裡去,商量嶺南賑災的事情。
等說完正事,皇上就有心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小舅子說幾句玩笑話,“聽說你把那衣服都送出去了?”
李建安身子不自在動了動,面上閃過一抹赧色。
皇上看著哈哈大笑,“你啊你,你姐姐還總說你是個不動明王呢。朕瞧著也就是沒遇到個能降服你的人,老夫少妻,倒是不錯。”
雖說關係親近,終究一個是君一個是臣。
這樣的戲謔,即便明知是玩笑話,李建安也唯恐有些時候忘形了惹怒天子,就只是翹著唇角,一副不欲多話的模樣。
皇上看著覺得沒意思,抱怨道:“你這些年,跟朕是越來越不親近了,拘束的很。”
李建安只能在心裡苦笑。
皇上想到李建安立下的赫赫功勳,又想到偶爾在心裡閃過的念頭,也覺得有幾分訕訕,就沒有再往下說。
這也算是一種體諒了。
君臣兩個就坐在鼴中靜靜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