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虛弱的身體、一天三頓的藥片、床邊的血壓儀……”
“我翻出了年輕時的手稿,竟開始嫉妒過去的自己……為什麼我能寫出那樣精彩的故事,而現在,我的腦中陰翳一片。”
“直到昨天,我見到……遙遠的屋頭,升起雪白的月光。”
“那場景……與我人生中過去的一萬多天沒什麼不同,但我望著那銀白色的霜雪月光,在那海天相接的深藍之際燃燒……我突然感受到了震撼。”
“人類是渺小的,大多數人都將屈從於歲月……對於宇宙的尺度而言,我們的永恆僅是短短一瞬。這樣美麗的月光,將恆久如一日地降臨,不拘於注視它的是才華橫溢的奧利維斯,亦或鬱郁不得志的何錦。”
“流淌的意志同樣如此,只要能握住那橫貫於歲月中的東西……是否人類就相當於握住了永恆?”
“我握住了它……那一刻我意識到,那些,正是您曾在文字中透露出的東西。”
“正義,純粹,善良,責任,自由,勇氣,犧牲,理想主義。”
“我結合這一切,寫下了我的終稿。您已經收到了。”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正義、純粹、善良、充斥著理想主義的孩子,正如您的文字給予我的永恆感觸。”
“這樣的文字,也許幾個月、幾年就會被掩埋,但只要寫了下來,我的生命便得到了延續。”
“而握住那橫亙於歲月中的意志的我,已然得到了‘永生’。我將死去,但我已共鳴過時代的洪流。我如砂礫般渺小,卻也如月光般永恆。從那以後,若有人與我生出相同的感觸,那他便是‘我’。砂礫是我,月光亦是我。”
老人裂開掉光的牙齒,對床邊的青年,露出滿是遺憾的微笑:
“司鵲·奧利維斯……老師。”
“這樣想來……我是不是就不會感到遺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