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他的時候,嘉靖留了他一命。”
“可是倭寇已平,東南已定,胡宗憲已經沒用了,而他的政敵還在,且手握重權。當假擬聖旨的事情,傳到皇帝耳朵裡,皇帝不再保他的時候,就註定了他必死無疑。”
安陵容說道,“可他是冤枉的,在獄中多次申辯,若是皇帝下令嚴查此事,一定能為他洗脫冤屈!”
孫妙青說道,“那若你是徐階,會讓胡宗憲的申辯,傳到皇帝耳朵裡嗎?”
安陵容愣了愣,她當然也不會。不對,換作是她,在胡宗憲罷官歸鄉之後。就會罷手,沒有生死大仇,又何必非要趕盡殺絕。
“可胡宗憲已經沒有威脅了,為何非要他的性命?難道就不擔心,自己致仕之後,被人有樣學樣嗎?”
【這時候的安小鳥還是善良的,不明白若是別的仇怨,或許還有化敵為友的一天。而政治上的對手,只能是你死我活。】
【明朝本就亡於黨爭,那些讀書人嘴上說著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實際上最是心黑手狠。要不是由內到外的腐朽,愛新覺羅這會兒還在關外打魚,哪兒有機會入主中原。】
安陵容眼皮抖了抖,飛快的看了眼孫妙青,然後又躲閃開來。
孫妙青並沒發覺這些,直接說道,“因為徐階知道,嘉靖對嚴嵩還有些情分在,嚴嵩的黨羽並沒有完全覆滅,還在上下游竄。”
“甚至嘉靖之後,還起了將嚴嵩召回的心思。只是被徐階知道後,好說歹說,又給勸了回去。”
“若換作是你,這種情況下,會放過對方手下的這一能臣干將嗎?”
安陵容想了半晌,隨後淺淺一笑,直接說道,“我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
“怪不得都說,朝堂比之戰場,更驚險萬分。當官兒的都不是好惹的。”
孫妙青笑道,“我們這些人家裡,不都是做官兒的嗎?”
安陵容說道,“姐姐說的對,不過我那父親只是個小小縣丞。”
孫妙青見安陵容說得這樣坦然,並不似之前羞於言語,覺得她是真的,與以往不同了。
只見她繼續說道,“不瞞孫姐姐,以前只覺得自己家世寒微,今日聽了姐姐這番話,卻覺得慶幸。”
“官小有小的好處,位高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至少,牽連不到這些大事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