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
這個聲音,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模模糊糊,帶著迴音。
因為疲憊而癱倒在地上的卡恩感覺到背部忽然被堅硬物體狠狠一撞,瘦弱的身體被迫在泥地裡翻滾兩圈。
啊,這熟悉的感覺,是那個被他們這些奴隸暗中稱為“種豬”的肥胖監工:拉米·平克頓,只有他喜歡用鞋頭鑲嵌了鋼板的皮靴踢人。
卡恩那本就沒有一塊好皮的後背先是感到麻木,然後是錐心般的劇痛。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起身,就會被拉米用那根絞著鋼絲的皮鞭狠狠抽打,所以他強迫自己忽視背上的疼痛,忽視四肢手腳傳來的無力感,拼命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但是拉米等不及了。
“廢物!才幹了十幾個小時的活就想休息?!給我起來!”
嗖!
尖利的破空聲。
卡恩背上頓時綻開一條鮮血淋漓的傷口,讓他如同被電打的活魚一般在地面上劇烈抽搐起來。
泥水四濺,痛苦宛如會蔓延的刀網般從傷口中向著四周極速擴散開來,連帶著之前受傷的部位也開始不自覺地抽痛。
“操你媽的,下賤坯子!”痴肥如豬、下巴上堆疊起好幾層肥肉的拉米看著自己被泥水濺髒的靴子,一口濃痰直接啐在卡恩臉上,“讓你幹活兒你不幹,居然還敢弄髒老爺我的鞋子?來人吶!”
不遠處兩名嘍囉聽到了頭目的呼喚,先是狠狠抽了面前這些搬運水泥和砂石的奴隸一頓,才收起手中用人皮做成的皮鞭,快步走了過來,討好地笑道:“大人……”
“這個人已經無法繼續工作了,把他拖下去處理掉,我允許你們從他身上切一部分下來吃。”拉米恨恨地一腳踢在卡恩太陽穴上,讓這個飽經摺磨的人當場昏迷過去。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卡恩那因長時間沒有進食而模糊昏花的眼睛,隱約看見了天空中飛過來了什麼閃亮的東西。
是爸爸和媽媽的靈魂嗎?你們要來接我了嗎?這次我不會再任性,不會再挑食,不會再讓你們生氣了。希望上帝可以垂青我,讓我在那個世界再次見到你們……
思緒到此中止。
聽到拉米的話,兩個嘍囉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垂涎欲滴地盯著癱軟在地上失去意識的卡恩,就像是在打量一塊擺在櫥櫃裡的肉。
十四歲?十五歲?雖然看起來又瘦又小,聞起來又髒又臭,但是管他呢,總歸是有肉吃了!
他們倆忙不迭地說:“好的,大人!我們這就去!”
他們倆一人抓住卡恩的胳膊,一人抓住卡恩的腿,費勁巴拉地將這個冒犯到大人的倒黴蛋從地上抬起來,往他們倆休息用的小屋裡走去。
看著那倆看守的背影,拉米費勁地調整了一下身上和小馬甲一樣的防彈衣,左手按在腰間的手槍匣上,趾高氣揚地在工地中巡視起來。
在這伯明翰的軍事基地之中,他拉米雖然只是一個芝麻點兒大的小人物,但是身為公職人員的他,自然是有在這群難民奴隸中耀武揚威的資本!
這群奴隸被會說話的鼠人和奇形怪狀的邪教徒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背井離鄉,很可憐,但那又怎樣?
他們以為來到伯明翰就能得到人道主義庇護?別搞笑了!這裡又不是什麼慈善機構!而是佔據了一整個城市,隨時準備和周圍其他軍事基地開戰的軍閥啊!
什麼狗屁人道主義,在這裡,難民就不配為人,只能夠當奴隸,當比工具還要下賤的兩腳羊!
“喂,你!”拉米用手中皮鞭隨意指向一名正在搬運沙包的男人,“過來,把我的鞋舔乾淨!”
蓬頭垢面的男人眼中露出屈辱的神色,但是當他注意到拉米抬起手中皮鞭作勢欲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