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接下來的生活當便如此淡而和軟地度過了,素水無香,然而三日後的一夜熙華卻又故技重施,連著使了三個婢子前來叩門,直說是公主突然身體違和,請拓跋朔速去看望。
拓跋朔將將睡下便被擾醒自然很是不快的,又聽是熙華的事,自然更是沒什麼好心氣,連摔了兩個瓷盞,直嚇得門外一應人等大氣都不敢多出半口。我披了夜披起身,他轉身見我一臉倦意登時心痛不已,怒道:“賤婦如今還不知安分,當真以為本王不會處置了她麼!”
我卻心頭暗暗生疑,起身趿了繡鞋便要服侍他更衣,他見狀不解道:“宓兒這是做什麼?難道你卻是要本王去探那賤婦?”
我手中抱著他隨手擱在一邊屏風上的裡衣,心中只覺一陣奇異的難安,卻又紛繁雜亂,一時怎麼也抓不到重點。只隱隱想著,熙華如今受了拓跋朔禁足之責,換做任何人都知道此時必該當安分守己一些時日以求早日解了禁足之苦才是,又怎會如此不知輕重,偏在此時來招惹拓跋朔的怒火,還是用這早用到頻濫的伎倆?
難道,她果真是身體違和,並非虛言求寵?
拓跋朔卻是煩躁的緊,伸手便將我手中抱著的衣裳扯去丟在一邊,轉而將我拉入帳中,又俯身為我脫去了繡鞋,將我雙腿仔細攏入被中,這才輕責道:“你只管好好睡你的,這起子事,不需你去操心!”
我卻終是忍耐不住,輕聲道:“臣妾只怕……王爺,你還是去看一看罷,或許那公主當真是有何不妥呢?她孕中之人,如今受了禁足之苦,只怕心中鬱結難安,憱傷肺腑亦是不無可能。”
拓跋朔挑眉道:“她如此無心無肝之人焉會憱傷肺腑?我若去探了她,只怕她肚中不知要如何得意呢,如此伎倆,當真以為百試不爽麼?”
一番言語,他終是不肯受了我勸,再再只是不肯去探熙華。我眼見無法,也只盼是自己多心了,然而回身躺下卻怎樣也無法安睡,輾轉反覆,迷糊中聽到外頭腳步聲匆促想起,我只當是天已大亮,待要起身,繡夜的聲音卻驀地自帳外響起——
“王爺,王妃,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我心下一驚,這下便是僅剩的半點睡意也消失殆盡了,猛地坐起身便伸手扯開錦帳,“發生何事?”
拓跋朔受了驚動亦是微微睜眼,先是伸手攬了攬我,“天光了?”
我怔怔搖頭,目光只是緊緊膠著在了繡夜的臉上,她一臉蒼白,額上冷汗涔涔,嘴唇更是哆嗦的厲害,好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句。
“是西園那……那熙華公主,公主她小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拉阿拉,洛洛說話算話吧,高麗白菜……
PS今晚吃了一晚小餛飩,味道居然很銷魂。
第六十二章 試問卷簾人(上)
繡夜一語既出,我與拓跋朔皆是大驚失色,我心臟一陣疾跳,腦中亦是嗡嗡作響只盼著是自己聽錯了,拓跋朔只一個激靈便跳起身來,下了榻一把將繡夜掀起身來,瞋目吼道:“你說什麼?”
繡夜尚未開口,那壁廂一個不甚面善的小丫頭跟在靜竹身後低頭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便泣道:“王爺,王爺您快救救公主罷,公主她——公主她見大紅啦!”
拓跋朔後心一震,倉促舉步便要衝出屋去,然而卻極快收住腳步,惶急地轉身望住我:“宓兒——”
我自然知道他所憂為何,擔憂熙華的安慰,卻又顧忌著我的心緒。我伸手扯過夜披鬆鬆披上,趿著繡鞋便走到他身邊,“繡夜,速速為王爺更衣。”
“是。”繡夜忙忙應了,我見他眉間惶急,臉色亦很是慘淡,雖情知茲事體大實不該多作計較,然而心中卻仍是禁不住微酸。或許,他對著熙華也不盡然是如他所以為的那般淡漠無情罷?一夜夫妻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