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後,明澤野提步往裡,在能夠坐收雲山風景的一張桌臺旁尋到了閔若。
簡略生疏地打了招呼,明澤野坐到了閔若對面,臉部線條因為緊繃趨於冷冽,氣場矜高,一般人對上,不敢攖其鋒芒。可閔若從來不怕他,靜靜地同他對峙半晌,忽而輕笑一聲,帶出些許莫名的意味。具體是什麼,怕是連她自己都無法道明說清。
明澤野也不在乎她在笑什麼,直白切題,「憐心留給希希的cd一直在你手中?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拿出來,你可知道」
也不知道哪個字挑動了閔若的神經,她突然眼染怒意,音量也被不甘催高,「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我憑什麼讓你好過?憐心不在了,希希為悲傷所苦,只有你,什麼也沒失去,再娶有子,仍然是北城那個為眾人仰望的天之驕子明澤野,你看過那張cd了吧,你捫心自問,你配得上憐心至死還在為你著想嗎?」
話到這裡,閔若的視線已經被淚霧模糊,她從桌上的紙盒抽了幾張面紙,胡亂擦拭。
半晌後才再度開口,這時,情緒似緩和了些,音量也趨弱,「在憐心離開的第四年,我都填好快遞單了,想著將cd寄給希希當生日禮物。沒想到,看到了你的婚訊新聞」
「我不可能忍得了,我撕碎了快遞單,把這張cd翻來覆去的看了二十六遍,一遍一遍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識人不清,然後藏進了嫁妝箱的最底層。」
「明澤野,這些都是天意。你負了憐心,你活該經受眼下的這一切」
明澤野看著偏執若狂的女人,一陣無言。閔若約莫是情緒耗盡了,聲音越來越弱,直至停止。氣氛從此陷落冷滯,良久後,明澤野才有動作,他慢條斯理地解開了繫住袖口的鑽石袖釦,露出那一截從不輕易示人的手腕,上面有兩道至今深刻的傷痕。
映入閔若眼裡,她不禁怔住。明澤野曾想過死,隨著憐心去?怎麼可能?
明澤野卻是一笑,驕矜任性的模樣,彷彿還是那個令陳憐心一見傾心亦正亦邪的少年,「閔若,我嘗試過兩次無限接近死亡,除了不捨和惦念,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
「可我若是死了,希希要怎麼樣生活?她會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徹底失去依靠,崩潰程度會是當年的幾倍。現在惱歸惱恨歸恨,她終是好好長大了。」
「你說是在乎憐心,但你真的知道她想要什麼嗎?」
「她想要的從來是明澤野幸福,她的女兒健康快樂的長大。我在盡力做,你呢?成為她不能安息的罪魁禍首。】
明澤野覺得自己可能永遠無法和眼前這個人和解,曾經有多惶然痛苦,現在就有多惱怒。
閔若無法接受他說的這一切,聲音尖利,「你在詭辯,分明是你耐不住寂寞,才短短几年」
明澤野看她這般,知曉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稍頓,最後道,「無論你信與不信,我明澤野這一生所有的偏愛和例外都給陳憐心了,愛和恨也是。」
「我不欠她什麼。」
「如果真有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她。」
如果沒有遇見她,他會活得自我,肆意遊戲人間,遇見誰失去誰不過是個過場,不像現在,無論走到哪裡,心裡都背負著不甘與痛楚。明明病了,還要費力佯裝正常。
「再見」話畢,明澤野從長凳上站起,而後闊步離開。
閔若靜坐半晌,忽然崩潰,伏在桌面痛哭失聲。
出了【雲隙光】,明澤野去了趟陳憐心小時候住過的地方,老式的宅子,已經很舊了,但內裡光潔乾淨,約莫是希希時常過來打掃整理。明澤野來到陳憐心的房間,一切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他坐在床沿,落寞冷寂,大半個小時後,他鎖門離開。屋內一切同他來前無異,連床單就被他一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