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又把這件事搞糊塗了,我始終都不明白,這件事的始末,都是我。
鬧彆扭的是我,要和好的是我,而柳絮,不過是隨著我的情緒起起落落。
我的戲太多,都不懂得要收場。
值日老師揮揮手,道,“先回去上課,下次可別再遲到了。”
“是。”
經過文科大樓的時候,我腳步頓了頓,從一樓往上看,按照江南中學的尿性,班級越是重點,教室越高。
所以,柳絮是在六樓的左邊呢,還是在六樓的右邊呢?
我的心情變得有些鬱鬱寡歡,這件事跟文理分科不一樣,分科尚有迴旋的餘地,但這次,後路已經被我親手堵死。
我鬱鬱寡歡了很久,始終沒有膽量去跟柳絮解釋‘上學的不舒服’和“上學的曲瀟瀟”之間的關係。
最怕一解釋,要全盤交待整件事,也最怕柳絮不信,因為我躲曲瀟瀟跟我和柳絮是沒有關係的。
但我又搞錯了,事情最好的解決方法不是躲避,換一種角度來說,躲避不代表你慌張,你膽小,你毫無對策。
躲避等於放縱自己,放任別人,等於默許,等於不拒絕。
如果說,躲避是非常懦夫的表現,那麼,逃避迎面而來的現實問題,是一種什麼表現?
事實證明,我逃也逃不過,躲也躲不掉,只好假裝自己的知道在不知道,一日見一日,我的心臟越來越強大。
已經記不清楚,曲瀟瀟是多少次在我家樓下等著,漸而變成在我家等著。
出門之前我習慣的看了看柳絮家的門,終究沒有勇氣敲門,喊她一起上學,如果她見到曲瀟瀟,應該是非常不喜歡吧,還是不要了。
我說服了自己。
我跟曲瀟瀟的聊天記錄已經突破了一千頁,上面都是我日復一日的禮貌,然後成了習慣,然後成了定性,而我和柳絮的聊天記錄還停在今年的二月份。
——你等著。
她從國外飛回來,從被窩將我揪起來,去看了一場午夜電影,還記得那天晚上,從頭頂飛過的飛機,夜裡璀璨不眠的星光,人潮裡她從未慌亂的笑意。
款款向我走來。
柳絮應該很忙,畢竟理科不輕鬆,我應該識趣一點,不要主動打擾。
我又說服了我自己。
也己經記不清楚,曲瀟瀟是第幾次趴在桌子上,側頭看著我,她臉上的笑,已經被我的神經麻痺。
我盯著書本的字,恍然間想起過去,偷偷的看柳絮,學習她的坐姿,學習她握筆的姿態,然後,希望有一日,自己能變得和柳絮一樣優秀。
大概,我已經沒辦法再優秀了,因為柳絮不在我身邊了。
這些許許多多的記不清楚,都跟著時間在走,落在我們的身後,成了遙遠的過去。
“安安,你長得真好看。”趴在桌子上的曲瀟瀟突然說了一句。
我當然不會自戀到說,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不用你來說。
人應該有幾分自知之明,掂量自己,才不容易在別人的誇耀和讚許中迷失自己。
我低頭不理她,看著書本上的一句詩,發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以前不懂體會這些含蓄委婉的詩句,寫在作文紙上只是為了博取分數,理解還是淺薄一點。
凡事都要經歷,才會引起更大的共鳴。
我不去找柳絮,柳絮就不能來找我嗎?
柳絮要來找我的理由夠不夠充分,我不知道。
但,柳絮不來,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