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弟弟對兄長的依賴。
反正如今沈爺回來了,便是天大的事也有了著落。
一時間。
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默唸著阿彌陀佛。
菩薩保佑。
匆匆填飽了肚子,叫人撤了碗筷,又擦了擦手,君臣二人便頭碰頭的湊在了一起,交換起了各自掌握的資訊。
“輿論洶洶呀。”
朱翊鈞沉著臉,嘆著氣,愁眉不展,那日漸威嚴的臉上,卻露出了幾分猙獰狠辣。
咒罵著。
“朕遲早要將這幫狗才……好生打殺幾個。”
沈烈抱著一盞熱茶,心中又是一寬,便輕聲道:“敢問陛下,這回動手的是什麼人吶?”
朱翊鈞想了想,便狠狠道:“齊黨,楚黨,晉黨餘孽……”
話還沒說完。
沈烈便眉頭大皺。
果然皇上說的沒錯,還真是來勢洶洶,卻也在情理之中。
而此時。
朱翊鈞卻眼巴巴的看了過來,有少許手足無措,或許只有在沈烈面前,這打小沒了父親的倔強固執的少年天子。
才會展現出屬於少年的青澀。
沉吟著。
朱翊鈞輕聲道:“當如何做?”
還能咋辦?
沈烈輕聲道:“涼拌!”
“現如今。”
沈烈扒拉著手指頭,將帝黨手中的底牌一張張的數了起來,首先要將內廷穩住,不能由著那幫人拿馮保開刀。
“嗯。”
朱翊鈞點點頭。
深以為然。
“這其二麼。”
沈烈眯著眼睛。
盤算著。
“要加恩戚帥。”
雖然說。
浙軍主力已跟隨戚帥出征宣大,震懾韃靼,可只要密雲大營的威懾力還在,則京城無憂。
“嗯。”
朱翊鈞又點點頭,答應的有些勉強,看的出來他對戚繼光觀感不佳,想必是那些年聽信了不少讒言。
認為戚繼光抱了他老師的大腿,是個阿諛奉迎之徒。
沈烈也不願辯解。
很快。
便又沉吟著道。
“若再將申時行籠絡一番……”
這麼一合計。
沈烈心中盤算著,局面不算好,可也不算差,中樞無憂,那些言官翻不起什麼浪花。
“口水又噴不死人。”
說話時。
沈烈便看向了萬歲爺,那目光有些擔憂,他沈某人自然不怕這些汙名。
怕只怕。
咱皇上臉皮薄,受不得激,被人煽風點火,用言語一激便上頭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幹出一些荒唐事。
臉皮薄……
可當不了一個好皇帝呀。
在沈烈狐疑目光注視下。
朱翊鈞只好打起精神,強自道:“朕明白。”
沈烈只好將就著信了,便又喃喃自語了起來:“雖說這京中無憂,可地方上就難說咯。”
君臣二人絮絮叨叨中。
天色漸晚。
眼看著宮門就要關了,沈烈便起身告辭。
而此時。
朱翊鈞卻忽然道:“如今太師不在了,你那位四舅哥也該回家丁憂守孝,退位讓賢了。”
沈烈一愣,便只好輕聲道:“是,臣明白。”
瞧著這位萬歲爺眼中的期待。
不再多言。
飄然離去。
而沈烈前腳才出了西苑,還沒到家吶,身後傳旨太監便追了上來,將一份任命聖旨恭恭敬敬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