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肯定沒看。」然而,我還是看到了。
「我全套都看完了。」我趕緊說。
「你還會看這個?」他顯然十分驚訝。
這話我倒是不明白了,誰沒有經歷過安樂不解愁滋味的年紀呢?我又不是一直都像現在這樣的,冰凍三尺,還非一日之寒呢。
「吶,裡面還有我的傑作呢。」他揚揚眉,十分嘚瑟的模樣。
「什麼?」我將漫畫拿了出來,一頁一頁仔細翻,「在哪兒啊?」
他不說話,只是笑著看看我。
終於在十六話空白處看到了兩個手繪漫畫小人兒。畫功不錯,左邊署名為「陶小然」的笑嘻嘻的小人兒,很像陶然,右邊的「杜小言」也是笑容駐滿了臉,只是看著有些奇怪。
「原來你還會畫畫啊!」我指著陶小然,「很像你。」
「對啊,我可是專業的。杜小言也很像你啊!嗯,你笑得開心的樣子。」
「是麼?」我揚起嘴角,扯動一個笑容。
我不記得我有多久沒有開心了。也許是一年兩年,也許更久。
「呃,其實,是我想像的。」他看起來有些不自在,說話好像是在嘆氣,他輕聲說,「其實我們倆很像。」
「你學了幾年?」我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呃,也就瞎畫畫。小學時候開始畫,我也不記得幾年了。」
「嗯,也算成才了。」
「嘿嘿……你是在誇我麼?」
「謝謝你,陶然。」我背上書包,拉著有些愣神的陶然,「走吧。」
無由地,我和陶然熟稔了起來。這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卻又似乎理應如此。也許是那天他魔怔了似地突然一句「我們倆很像」。
☆、第 3 章
星期五倏忽而至。一陣尖銳刺耳的下課鈴宣告著這個星期內所有的課程結束了。我一邊整理書包,一邊想著如何拒絕試圖絆住我的人。有時候真想跟他們講明,我杜謹言從來都沒有一點乃至半點的熱心腸,你們的分數是多或少真的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成績提高了我也不會產生自豪感。可是我的名字,「謹言」二字,就像是一副鐐銬,將我死死扣住。
大腦還未來得及亮起小燈泡,陶然就來了。喧鬧紛雜的教室像是一個被燥熱堵得嚴絲合縫的烤箱,直逼得人更加煩悶,而陶然竟在烤箱按鈕上又加大了一檔火候。
「杜謹言,你還要去那兒?」他像尊大佛似地堵在我座位旁。
「嗯。」左眼皮突地一跳,感覺自己似乎遇上了麻煩;或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和陶然走近。
他看起來有些難過,這是我不理解的。我撇開眼睛,說:「適可而止,陶然,我希望你明白。」
「想和你做朋友真難。」他悶悶道。
我沒想和你做朋友啊。一旦同某人扯上某種關係,總是麻煩的。你不怕麻煩,我怕。
這話幾乎要破口而出,卻不知為何被生生關在了喉嚨裡,出不來。
「那好吧,」他有些生氣,「你得先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找你有事兒。」他說著就走了,散落在四周拿著書籍伺機問問題的同學自動給他讓道。
我跟著他走到校門口隱秘處,看見一輛摩托。
「什麼事兒?」我站住。
他沒有說話。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拿著兩個頭盔走了過來,遞給陶然。
「戴上。」他遞給我。
「我還有事兒。你有什麼話在這兒說。」我沒有接。
「現在才四點五十,二十分鐘就夠了。」他直接把頭盔往我頭上扣。
陶然,就這樣吧,我們恢復到之前沒有交集的日子。我照舊履行週五之約,之後再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