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水喝了,曾經喝了他的水的人,怎麼會不管?有臉不管?
那十二位,八千年,很長,相比之下,卻也不長了。
…………
有個絕色女冠,兜兜轉轉一大圈兒,最終還是在一座名為赤誠的山下,尋到了一位老者。
老者端坐院中,白髮蒼蒼,壽元即將消散殆盡。
一旁站著個年輕人,就靜靜站著,與老人一塊兒曬太陽。
瞧見頭上再無白紗的女冠落地,年輕人這才湊到老者耳邊,輕聲道:“師父,你等的人來了。”
老者笑道:“好,來了就好。鍾槐啊,給前輩看茶。”
南宮妙妙擺了擺手,輕聲道:“不必了,藥師,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星莆呢?我找到了柳眠,卻不見他。”
老者滿臉笑意,輕聲道:“看來前輩終於是想起來往事了,金童等前輩久矣。”
一邊的鐘槐滿臉詫異,原來師父是叫做金童的嗎?
南宮妙妙嘆道:“怎麼不修行呢?”
老者笑道:“前世修行一生,醫術通神,也沒能多救下幾個人。此生就想做個凡人。星莆說要謝謝他幫忙鑿山,已經去做該做的了,前輩無需擔心。至於我,該留的,也早就留下了。”
頓了頓,老者看向身邊年輕人,微笑道:“這孩子欠楚廉一個人情,煩勞前輩帶他去青椋山,就說曾有一棵槐樹為其續命,報恩來了。”
南宮妙妙嘆道:“藥師啊,何苦?”
老者笑了笑,反問道:“前輩何苦?兩萬年了,我想了兩萬年,想不通。”
南宮妙妙苦澀一笑,“無情道,最有情。”
老者愕然,旋即大笑道:“多謝前輩,金童……去也。”
屋內燭光熄滅,門外微風乍起,有魂去兮。
鍾槐對著老者重重作揖,沙啞道:“師父走好。”
棺槨、墓穴,早就準備好了。
南宮妙妙就看著年輕人將他的師父下葬,守靈三日。
三日之後,鍾槐對著南宮妙妙一抱拳,輕聲道:“前輩要北上嗎?我自己可以去青椋山的。”
南宮妙妙搖了搖頭,“金童說了,讓我帶你去,先跟著我吧,我再去找個人,之後就北上。”
…………
清溪渡有個宅子,不住人,從前常在此處的有三人,魏薇與林沁靈星。
靈星與鑿山尚未回來,魏薇今日也要離開了。
林沁呢喃道:“你一走,可就剩下我了,去哪兒啊?”
魏薇笑道:“回一趟棲客山,然後找個東西去,很快就會回來的。這麼些年,渡口其實一直是你在打理,交給你我放心啊!”
林沁呢喃道:“可是……”
卻被魏薇打斷,“別可是了,等靈星迴來,你們好好掙錢啊!咱們不能靠方家坊市與魚雁樓養著吧?萬一以後議事,人家站出來說,你們都是我養的,那也太丟人了吧?”
林沁啞然失笑,這種事情當然不會發生,但聽著確實蠻丟人的。
林沁輕聲問道:“羅將軍也走?”
魏薇點了點頭,“一塊兒。好了,快去忙吧,你是渡口管事,不能讓袁塑成跟虞河一直忙活吧?”
這次離開,要走大門。
青椋山山門處,宋元青捧著一本書坐在木屋門前,一旁的倒塌大木就是羅杵的板凳兒了。
山主要是活著,今年都要五十八了。
宋元青,歲數也不小了。
又不是煉氣士,雙鬢逐漸泛起了白,臉上皺紋也多了不少。
羅杵呢喃道:“恍恍惚惚的,就四年多了。山上人,一天比一天少啊!”
宋元青合上書,輕聲道:“你也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