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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三)

子,燕綏之早就不記得了,但是他記得她當時的臉色有些沮喪和迷茫。

於是他又淺笑著說了最後一句:“不過我很高興你提出這個問題,也希望你能記住這個問題,偶爾去想一下,你很可能沒有答案,想的過程也並不愉悅,但這代表著你學生時代單純的初衷,我希望你們能保持得久一些。”

這麼一段情景是燕綏之對那場講座唯一的記憶,其他的細節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那之後沒多久,就到了梅茲大學一年級學生選直系教授的時候,講座上的那片薄荷成了他的學生。

正是顧晏。

後來顧晏又問過一次同樣的問題,只不過比那位女生更深了一步。

那應該是燕綏之和學生之間的一次小小酒會,是他的生日還是聖誕節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冬天,外面下著小雪。他讓學生放開來玩兒,自己則拿著一杯酒去了陽臺。

他原本是去享受陽臺外黑色的街景的,卻沒想到那裡已經有人了。

佔了那塊風水寶地的學生就是顧晏。

他不記得是什麼話題引出的那句話了,只記得這個平時寡言少語冷冷淡淡的學生問他:“你也常會想誰值得相信這類的問題?”

燕綏之當時帶了點酒意,話比平日少,調子都比平日懶,他轉著手中的玻璃杯說:“不。”

顧晏:“……”

“為什麼?你不是說希望學生以後都能偶爾去想一下,保持初衷麼?”顧晏問這話的時候是皺著眉的。

燕綏之記得那時候的顧晏還不像後來那樣總被氣走,還能好好說兩句話,那大概是他第一次當著自己老師的面皺著眉。

“那是給好人的建議。”燕綏之懶洋洋的,又有些漫不經心。他說著轉頭衝顧晏笑了一聲,道:“我又不是。”

其實這些片段,燕綏之很多年都沒有想起來過,還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

直到今天顧晏突然提起這話時,他才發現自己居然還記得。

你希望相信哪一方?

燕綏之這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沒有再習慣性地脫口而出“我一般不想這種問題”。他試著模擬了一下那些學生的思維,琢磨了幾個答案,準備好好發揮,演一回像的。

誰知顧晏根本沒等他回答,就收拾起了那些證據資料,道:“自己想吧,我出去一趟。”

燕綏之很氣:“……”我他媽好不容易有耐心演一回你又不看了?

顧大律師說話做事總是乾脆利落的,說走就走,沒一會兒房間裡就只剩了燕綏之一個人。

他的腿其實不怎麼痛了,但是走起來依然不那麼自如,所以顧晏出門沒打算帶他。

當一個實習生沒有活兒幹,那就真的會閒成蘑菇。

如果在南十字律所,他還能扒出爆炸案看看始末,在這裡他想扒都沒地方扒,只能無所事事地靠在椅子裡曬一會兒太陽。

不過這種無所事事的感覺對他來說其實非常難得,於是沒過片刻,他就心安理得地支著頭看起書來。

只不過看書的過程中,他的注意力並不集中,那幾頁證據還時不時會在他腦中晃兩下,已經是職業病了。

這個案子其實不算很難,至少沒有他在約書亞·達勒面前表現得那麼麻煩。如果證據真的有偽造的,那麼細緻整理一遍一定能找到許多可突破的漏洞。

之所以對約書亞·達勒說難,只是因為如果律師表現得太輕鬆,當事人就會覺得“即便我少說一些細節和真相,他也一樣能搞定。”

而他想聽真話,儘量多的真話。

他這麼想著便有些出神,目光穿過窗玻璃,落在外面大片的低矮房屋上……

嗯?

看了沒一會兒,他突然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