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誇獎。唯獨顧晏很特別——
特別容易惹教授生氣,以及特別容易被教授惹生氣。
他們時常開玩笑說,顧同學沒被逐出師門,全靠本質優秀。
現在看來……
什麼生氣不生氣都踏馬是假的,只要關鍵時刻秀一秀,再怎麼凍人都能討教授喜歡。
就剛才那位被哄進隔離區的患者,他們都看見了,不過一般人注意力都被那位患者跟家屬之間的爭執吸引過去了,滿腦子都是什麼“交不交車”“耽不耽誤掙錢”“打死不進隔離區”之類的玩意兒,誰能想到去記個診療號備用?
勞拉女士默默腹誹。
眨眼間,他們已經站在了登記臺前。
白大褂招呼過的劉戴著手套,擋開了他們要操作的手,在螢幕上點了幾下道:“報一下診療號。”
顧大律師毫無壓力地重複一遍。
螢幕一閃,診療號對應的患者基本就診資訊蹦了出來,確有其人,照片就是剛才那位,職業是出租司機,感染到了s級,備註上寫著還伴有藥物依賴的情況。
見劉已經拿起來三串訪問手牌,燕綏之伸了手。
然鵝劉卻沒立刻給他們,而是直接在螢幕上點了“聯絡患者”。
劉解釋了一句:“抱歉啊,今天是第一天,有點亂,手續會複雜一些,需要跟患者本人再確認一下。”
勞拉:“……”
確認個屁,一確認就兜不住了謝謝。
勞拉女士自認是個膽肥的,但她就算眼都不眨混進私人飛梭,那也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貓在角落裡不跟任何人打交道。哪像這樣,一關一關都被盯著!
就這樣昨晚還懟她不怕死呢。
勞拉不服。
她想說要不找個藉口走吧,然而通訊已經連上了。劉拿著連線儀器的指麥說:“您好,有訪客,需要您確認一下是否會見。”
“訪客?”病患沙啞的聲音傳出來,“誰?”
接著,勞拉眼睜睜看著她敬愛的教授一派從容地接過指麥,“我啊。”
勞拉:“……”
顧大律師兩手插著口袋看著燕綏之的後腦,欣賞某人信口表演胡說八道。
病患可能也很懵,愣了兩秒沒反應過來。
燕綏之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他一手扶著儀器臺,另一隻手拿著指麥,繼續用無比自然又熟悉的語氣說:“上次喝完酒就一直沒見,沒想到你惹上這種病了,就來看看你有沒有要幫忙的。比如你那車,進了隔離區打算怎麼辦,暫時不開了?”
顯然這個問題正中對方的煩惱根源,那病患“唉”了一聲,低低爆了句粗:“操!快別提了,這事愁死我了!算了,上來再說吧。”
他們的對話太自然,中間一點磕巴也沒打。以至於在旁邊聽著的劉沒有覺察出任何問題。
“那我就給您的朋友發手牌了。”劉說。
“嗯發吧發吧,我正憋得慌呢!”病患說完就切斷了通訊。
五分鐘後,三人穿上了隔離服帶上手套,自如地走在隔離區時,勞拉終於還是沒忍住:“教授,下次如果早有計劃的話,能不能提前通個氣?”
燕綏之把手套收緊,聞言笑說:“沒有計劃。你昨天進飛梭機做計劃了麼?”
“沒有。”
“那不就是了。”
“噢——那看來我膽子大隨教授你。”
“……”
顧大律師在旁邊看著,心說什麼叫近墨者黑,這就是了。
燕綏之收緊了手套,朝他瞥了一眼,“又在偷偷編排我什麼呢?”
顧晏:“……燕老師,我張嘴了麼?”
“不張嘴我就不知道了?”燕綏之挑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