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之斷斷續續醒來過好幾回。
林原的那些研究員們起初怎麼也不信, 後來親眼看到又忍不住感嘆:有的人意志力真的強得可怕。
明明體徵資料沒有明顯的好轉。明明那段霸道的基因片段還在作祟,甚至越來越活躍。明明引起的併發症正在一個接一個地亮起紅燈……
燕綏之醒來的時間卻一次比一次長,從幾秒鐘到幾分鐘……
最長的一次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 直到研究員上去換藥劑、收無菌罩, 他都沒有閉上眼睛。
林原在樓下實驗室, 看著儀器螢幕上同步過來的資料,根本想象不出這個人究竟是怎麼保持清醒的。
勞拉在這期間見了燕綏之一面, 但她在病房呆不住。她一看見院長漆黑的依舊帶著溫潤亮光的眼睛, 就憋不住眼淚。
她一來怕自己水淹病房,二來不想多打擾燕綏之休息, 坐了一會兒便揉著眼睛匆匆離開, 去尤妮斯那邊找點事忙。
喬小少爺倒不至於掉眼淚, 他怕顧晏疲勞過度,硬是在病房呆了小半天。他原本打算在這裡駐紮幾天,不料中途碰到了一些意外麻煩——
他帶著柯謹去醫院後花園透氣的時候,柯謹不知被什麼驚到了, 毫無徵兆地發了病。
這一下來勢洶洶, 喬不得已讓人又開了一間專門病房, 暫時把柯謹安頓下來。又是鎮定劑又是轉移注意力的, 忙活了很久都不見收效。
這天中午11:30。
接納搖頭翁案件受害者的醫院部門傳來訊息,又有位老人陷入了臟器衰竭的狀態,連同之前的那批, 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病危通知書幾乎幾分鐘一張地往外發, 媒體關注度再上一個臺階。
燕綏之、柯謹、搖頭翁……
三重壓力之下,林原以及他的整個團隊活像坐在炸·藥桶上, 各個神經緊繃, 實驗室氛圍前所未有的凝重。
偏偏這時候, 被他們寄予厚望的模擬實驗出了點問題,實驗結果在兩個極端之間跳躍,始終沒能給出一個穩定值。
下午2:38。
實驗模擬裝置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警報,螢幕上終於跳出了最終結果——
等待一天一夜的模擬實驗正式宣告失敗。
原本期望最大的一條路,在這裡被堵死了。
實驗結果跳出來的那個瞬間,不開玩笑地說,林原團隊全體研究員差點兒齊齊開啟窗子跳下去。
他們挑著現如今最重的擔子,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被人所知,所做的一切都是悄然無聲的。
他們可以接受自己無聲的頹喪或懊惱,卻無法眼睜睜看著那些深陷病痛的人在這種無聲中失去希望。
一個小時後,房東默文·白趕來春藤醫院,連同埃韋思緊急抽調的一批研究員一起,正式加入了林原的實驗隊伍。
“辮子叔,您之前提過的那個方案可能要重新啟用了。”林原把一系列研究稿投上螢幕,對默文·白說:“就是二十年前你們那個團隊曾經設想過的,利用灰雀強大的復原特徵,讓病患的基因問題變得可逆化,”
這個方案最大的麻煩不在於研究本身,而在於結果論證。
它不能僅僅依靠虛擬實驗,最終必須要經過至少一輪活體檢驗,才能真正應用到那些病人身上。
下午5:21,陽光又一次沉沉西斜的時候,完整的實驗方案被拍板確認,人數更多更專精的團隊再一次投入到爭分奪秒的研究中。
在等待某個反應的間隙,默文·白看著反應皿旁螢幕的變化影象,有一瞬間的出神。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低聲問林原:“那個混小子呢?”
林原滿腦子基因圖和各類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