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簽字做筆跡認證的時候,燕綏之下筆居然愣了一下。
薩拉·吳疑惑地問:“怎麼了?”
燕綏之搖了搖頭,“沒事,差點兒籤錯。”
他差點兒又要寫上“阮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應該真的要跟這個名字告別了,從今往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關聯。
燕綏之很快簽好了自己的名字。
掃描燈一照而過,電子音再度響起:
“筆跡認證,無誤。”
“身份認證結束,認證人:燕綏之,死亡公告撤銷,未分割遺產終止執行。”
薩拉·吳拿著光腦吐出來的清單,掃了一眼,然後有點抱歉地對燕綏之說:“跟你說一聲,有一部分遺產已經執行出去了,就是被你劃定捐給各個福利院、孤兒院的那些。”
燕綏之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還沒發公告呢。”
“之前剛巧跟其中一位福利院長有聯絡。”
薩拉·吳:“噢……你跟院長有聯絡,都不跟我聯絡?你要早聯絡一陣子,我不就不給你執行了嗎?這樣你還能多剩點兒資產。現在這種情況,還得再走撤銷程式,又需要兩三個月。”
燕綏之卻擺了擺手說:“不用撤銷了。”
薩拉·吳掃了一眼那排數字,“這麼多錢,你……都不要啦?”
“也沒浪費,挺好。”燕綏之說完又輕聲咕噥了一句:“剩下這些足夠………”
“足夠什麼?”薩拉·吳掏了掏耳朵,“最後幾個字我沒聽見,你非要說悄悄話請湊過來說,站那麼遠說個屁。”
燕綏之莞爾:“我自說自話的,您這也不是聯盟民政公署,管不了最後幾個字。”
薩拉·吳咕咕噥噥地又瞪他一眼,“行了,程式終止之後三個工作日內,你的所有賬戶和名下資產都會解凍,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去寫公告了。”
“還有一件,勞駕幫個忙?”燕綏之說。
“什麼?”
“從剩餘資產裡抽一部分,成立一個醫療慈善基金。”
“這算什麼?未來的遺產分割?”薩拉·吳問。
“不是遺產分割,當下抽當下成立。”
薩拉·吳沒好氣地說:“去!我只管死人的事,像你這種又活回來的我不管。”
“嚴格來說,確實是某個已故朋友的事,而且這種基因設立流程還有誰比您更熟呢?”燕大教授非常優雅地衝門口比了個“請”的手勢,說:“去辦公室細談吧。”
薩拉·吳:“……我的辦公室你怎麼比我還像主人?”
二十分鐘後,燕綏之從辦公室出來了。
在剛剛那段時間裡,他登記了一個新的醫療慈善基金,運作有聯盟專局,初始設立者寫的是“阮野”。
這是他最後一次籤這個名字了,他從那個年輕男生那兒借來的一切,該物歸原主了。
不過真正的“阮野”早已過世,一句“謝謝”無處可說,他想了想,只能藉助人間俗物聊表心意,希望那個睡在某片安息花叢裡的男生,能夠安穩長眠。
等電梯的時候,燕綏之又瞥見了牆角的四季花枝。
他伸手輕撥了一下花朵,說:“我書房的那株已經沒了,你這倒始終開得這麼好。”
有那麼一瞬間,薩拉·吳恍然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所有場景都跟當年一模一樣。只是現在的燕綏之,跟當初那個27歲的年輕人有些不一樣了……
薩拉·吳有點兒說不清那種區別,直到燕綏之已經走出大門時,他忽然想起什麼般問了一句,“新的資產認證還需要做麼?”
這是一種避諱的說法,意思就是原本的遺產分割進入過執行流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