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盯著這一人一鳥過了很久，終究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自己這個當事人都不敢堅定的事情，這兩個外人，怎麼就這麼堅信不疑呢？

然而讓她真的沒想到的是，在約定時間的最後一天，海邊那個城市的人們，舉行了一場異常盛大的婚禮。

說是婚禮，從某種角度來說，又更像是獻祭。

小七鳳冠霞帔，那鮮紅的嫁衣如血，和同樣艷紅的蓋頭連成了一體。在鑼鼓嗩吶高昂的樂曲聲中，她被城主攙扶著，緩緩走向了前方波濤洶湧的大海。

在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牧清風和白鷺就在海底站著。他們面前立著一塊巨大的鏡子，在鏡面之中，展露的都是岸上那些人的動作和聲音。

「你不上去接她嗎？」牧清風朝白鷺問道。

白鷺沒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盯著眼前的鏡子，好像鏡子裡的世界，就是她現在的一切。

就這樣看了很久，白鷺終於是深呼吸了兩下。搖了搖頭，她說：「我不能去接她。」

是不能，不是不想。

牧清風當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他輕笑說：「看來神明啊，也並不比人類自由多少。」

話音落下，牧清風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那透明的結界旁邊，他伸手過去，穿過結界撫摸著外面流動的海水。

停頓了片刻，見鏡子裡的女子一半身子都沒入了大海，他才又問道：「需要我代替你去接她嗎？」

白鷺目光一動，用力點頭：「那實在是麻煩先生了。」

牧清風搖了搖頭，將冥川從自己肩膀上拿了下來。給對方好說歹說的勸了幾句，才把好容易老實下來的鳳凰放到了白鷺手中：「你幫我看著他，我保證把你的愛人平安的帶回來。」

白鷺再一次道謝。

或許是這次牧清風勸導的話冥川終於聽進去了，他到底是沒有再鬧，老老實實的站在白鷺胳膊上，目送著牧清風離開了結界。

當牧清風游上海面的時候，小七正好徹底沒入水面。蓋頭早就隨著水流漂浮到了海面上，此時此刻，她正瞪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緊張的觀察著周圍。

她的靈力太弱，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所以在感受到那種完全窒息後，也不由自主的表現出了一陣理所當然的驚慌。

在被水嗆到之前，牧清風游到她身邊，往她嘴裡塞了一株草藥。

小七憑藉本能將草藥吞嚥進了肚子裡，然後停頓了片刻，她才睜開眼睛，略有些茫然的看向周圍。

牧清風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小七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這裡。

而結果也和他想的一樣，在看到身邊的人是他後，小七的緊張顯然少了很多。

由於草藥的作用，兩人在水裡不至於窒息，可是想說話就實在是有點難了。

牧清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深海的位置，示意女人跟上他的速度。小七也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努力的朝著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就跟著牧清風一路向下，朝著海水深處遊了出去。

在呼吸不會受到幹擾的時候，遊動的速度也就快了很多。小七跟著牧清風一路游到了結界跟前，還沒等牧清風說什麼，結界裡的白鷺已經忍不住沖了出來，將一身紅衣的小七抱進了懷裡。

牧清風跟蘇灼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學的最會的一件事情就是懂得看氣氛。

所以此時此刻，看到那兩個人相擁而泣的樣子，牧清風立刻就自然的退去了一旁，將他的傻鳥重新捧回到手裡，點了點對方尖尖的鳥嘴，牧清風歪了歪腦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冥川你說，我這次的治療，算是成功嗎？」

傻鳥叫了兩聲，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